隊伍出了西京,第三日到襄州,他們從襄州出來後又行了一天,在即將到達隋州的途中,突然刮起了狂風。
大風吹動官道兩旁的樹木,筆直的大樹都垂下了樹尖。烏雲快速漫上整片天際,陰影瞬間籠罩住大地。
馬車上的簾子被刮起,啪啪地拍動著車壁。馬嘶吼著揚起前蹄,不停地騷動,整個隊伍都被迫停了下來。
宋靈淑抓起亂飛的簾子,焦急地往外看。
小吏慌忙向前跑去,在沈行川的馬車旁,大聲喊:“沈侍郎,我們要不要先找個地方避避雨。”一邊說,還一邊扶了扶被吹歪的帽子。
沈行川跳下馬車,向整個隊伍掃了一眼,又往官道的前方望了望,依稀能看到官道不遠處的農莊。
“這裡距離隋州還有多遠,我們能不能在下雨之前趕到?”
“到隋州州府是來不及了,不過三裡地外有個官驛……”小吏脫口而出,瞬間又想到什麼,猶豫了起來。
“那我們今日就在官驛暫住一晚。”沈行川沒察覺小吏神色異常,當即作出決斷。
小吏有些支支吾吾,站在原地沒有動。
沈行川皺眉,以為小吏是擔心隊伍安危,耐心解釋道:“我們此行不一定非得在州府落腳,官驛也可。”
小吏聽到這話,隻得收起了猶豫:“那我們這便趕路吧。”
宋靈淑探出頭,正巧聽到了兩人的話。
她倒是知道小吏為何會猶豫,他們此行還押送了修堤的銀錢,住官驛怕會遇到山匪來劫。
而且,隋州的官驛……正是三年前賑災銀丟失案的那個官驛。
宋靈淑勾起唇角,輕放下車簾。心想:有意思,不管是巧合還是人為,這回都趕上了。
三年前父親押送賑災銀也是遇到了暴雨將臨,這才匆忙趕到隋州的官驛避雨留宿。
正好,她也想看看這個官驛有何來曆。
隊伍又重新啟程,滿天的黑雲卷動,像在不停催促著官道上的行人,所有人都鼓著勁地往前趕路,半點也不敢懈怠。
轟隆的雷聲響起,雨頃刻便往下潑,將隊伍中護送的禁軍與差伇澆了個透。
不遠處,坐落在山腳的驛館從密林中隱現。
“快到了!快到了!”有人驚喜地喊了一聲。
隊伍中的人都振作起來,加快了步伐,用力拽住韁繩。
宋靈淑掀起簾子,打量著驛館四周的山林,驛館背靠山坳,後麵是樹林密布的山嶺。驛館門前一條小路直通官道,路上全是注滿雨水的泥濘。
此處距離官道不遠不近,四周也沒有普通的農戶,隻此一間驛館。山林中就算是藏了人也發現不了,選在此處修建倒有些怪異。
驛館的兩個小吏早已經點亮了門前的燈籠,正滿臉期待地看向前來的人。
在一通忙活後,幾乎所有人都被淋濕了身,宋靈淑帶著夏青鑽出馬車,直奔驛館內而去。
沈侍郎命人將押送的銀錢箱子,抬到了驛館側麵的房間內鎖上,這才安心地坐下喝了口茶水。
“沈侍郎、袁監使,小的已經在浴房內準備好了熱水。”
沈行川與袁魯對視了一眼,客氣道:“袁監使先請吧。”
袁魯身形較胖,淋了雨後臉色有些發白,笑得十分勉強:“多謝沈侍郎,那我便先去了。”
宋靈淑沒有淋太多雨,暫時沒有回房間,悠閒坐在廳內,細細聽著驛館小吏與沈侍郎的交談。
驛館小吏父子倆是三年前接手驛館的,在賑災銀的案子之後,原來的那個小吏就離開了。而他的兄長是隋州州府的吏使,便向隋州刺史推舉了自家人來守官驛。
等沈行川進了浴房,林昌福才注意到,宋靈淑還濕著身坐在廳中,忙向後廚開口喊:“江兒,你帶這兩位姑娘先回房吧。”
“一會兒我給姑娘送點熱水上去。”林昌福的年紀大約五十來歲,臉龐有兩條深深的皺痕,笑起來時顯得諂媚,拉下臉時,就顯得凶狠。
宋靈淑頷首,淡淡地微笑回應,在上樓後,故意放緩了腳步,打量著驛館二樓的房間。
“姑娘,一會熱水就送來。”林江十分有禮貌地笑著打開了門,請她們進去。
很快,工部的另一個官員、幾個禁軍都上了樓,進入了各自的房間。今日除他們這一行人之外,再無其他投宿的人,總感覺這裡透著一股怪異感。
夏青將衣服取出來,好奇地看著宋靈淑站在門縫處觀察外麵。
“姑娘,這裡有什麼奇怪的嗎?”
宋靈淑比了安靜個手勢,將門關上後退了幾步,很快外麵就響起了敲門聲。
林昌福笑著將水提進房間:“姑娘,沐浴後,請到樓下用晚膳。”
“好,有勞林伯了。”宋靈淑微笑點了點頭,又悄悄低頭看了一眼林昌福的鞋子。
鞋子上沾的汙泥有些過於多,像是下雨的時候出去過一段時間。
隊伍剛到驛館時,這對父子倆就好像提前知道消息,特意在門口等著他們。
驛館的地麵也十分乾淨,平時應該是勤於清掃,光就父子倆人,應該忙不完這麼多事,難道驛館還有其他人。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