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川聽見敲門聲,放下了手中的書,他示意隨從,隨從領意,快步上前開門。
“宋姑娘來了,請坐!”沈行川起身,笑著請道。
宋靈淑進門便拱手道:“此行的案子已經了結,打擾沈侍郎休息了。”
他們從酉時回到江州城,府衙內外都被禁軍圍了起來,擾得四周不得安寧,直到此刻才清靜下來。
沈行川笑著擺手:“案子的事,裴世子已經與我說了。為朝廷肅清貪腐亂臣是大大的好事,我隻恨自己身體還未痊愈,未能幫得上忙。”
宋靈淑客氣回道:“正是有沈侍郎在,他們才有所忌憚,否則就憑我,在江州早寸步難行。”
沈行川笑著再次擺手:“姑娘過謙了,若非你能查出,三年前南都水司餘昌仁偽造賬目一案,司衙那邊還敢欺上瞞下,耽誤修堤工事。”
“何況,賈平與餘昌仁沆瀣一氣,有這兩人在,總會有多番阻礙。”
這兩人都涉及三年前的案子,被裴璟帶回了西京。現在光憑袁魯一人,造不成多大氣候,修堤一事終於能更平穩進行。
沈行川停頓一會,道:“如今,府衙內隻有胡仲一人在,再過兩日,刑部的結果就會送回江州,屆時…”
突然,窗外亮光閃現。
寂靜的夜空中,突然劈下一道閃電,照亮了整片大地,隨即而來的是轟隆不斷的雷聲。
屆時會有新有的刺史上任。胡仲與賈平、張家都有過關聯,長公主決計不會留他在江州。
宋靈淑明白了沈行川想說什麼,笑了笑,語氣肯定地說道:“不管之後是誰任江州刺史,也必會全力以赴協助沈侍郎。”
她絲毫不擔心這事。有礦山在,朝中必會再商議,選出一個合適的人赴任江州,至少也是讓各方都放心的人選。
眼下最重要的是涇江。
她前幾日已經向沈行川提過東南河渠。要想真正推行這個方法,就需要了解更詳細的情況,時間有限,耽擱不得。
宋靈淑不再迂回,直接提出自己的計劃,“明日我打算去東南河渠探查一番,回來再向沈侍郎稟報。”
沈行川恍然,認真道:“我正想與你說此事,我今日看了南都水司的曆年記載,確如你所猜,東南河渠比之東北河渠疏水更快。”
宋靈淑笑道:“那可太好了。”
她去見邱興時,暗中叮囑過邱興,讓他將司衙裡關於河渠的記錄透露給荀晉,好讓荀晉主動帶回給沈行川。
如果太直白地提出,她怕沈行川懷疑她與邱興另有目的,間接提醒,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猜疑。
沈行川舒了一口氣:“那探查一事,就有勞姑娘了。”
“不勞煩,沈侍郎且安心養傷。”宋靈淑起身,準備告彆。
兩人話剛說完,窗外狂風呼嘯,夾著嘩嘩的大雨,頃刻而來。
他們來江州幾日都未曾下雨,現在暴雨已至,可以預想到,接下來的日子,大雨都不會消停。
沈行川憂心忡忡,有些失神地看著門外的大雨。
宋靈淑準備回身關門,見沈行川看著外麵,停下了手,轉身離去。
時值初夏,大雨傾盆,磅礴的雨聲響徹了整夜。
這個夜晚,又有幾人憂心如焚,擔心著涇江的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