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過後,又恢複了平靜的日子,江州的雨水漸漸密集,河渠工事也幾近完工。
馮誌與馮彬兄弟倆也來河渠幫忙,整個江州城的百姓都在翹首以盼,等著河渠通流。
沈行川自上書西京後,每日都堅持來河渠,完全不理會袁魯的百般求情。
幾日後,宮裡的內侍帶著長公主詔書前來,袁魯被革除都水監之職,調往太原。
在一個陰雨綿綿的日子裡,河渠兩岸都圍滿了江州的百姓,連府衙的王刺史也帶著人來了,都在看著河渠通流的這一幕。
邱興帶著人在河渠口作最後的擴修,宋靈淑帶人在岩洞口準備開閘。
午時一至,閘道初開,大量水流湧入岩洞,洞內嘩嘩水聲不斷回響,如雷霆轟然而至。
四周的百姓都在歡呼,一個多月的緊急擴修終於得見成效。
隨著水流越來越大,浩浩水流如同被巨口吞沒,聲震如雷。在洞口處凝神分辨,還能聽到洞內水流回轉的聲響。
工部小吏騎快馬返回,回稟岩洞出水口的情況。
“水渠之水皆流入了允江,洞口一切正常,未有阻礙。”
“好!”沈行川大笑起身。
宋靈淑與邱興還不放心,又騎馬去了太夷山另一側,親眼見得滔濤水流流入允江峽穀,這才放下了心。
邱興望著這一幕有些怔神。
宋靈淑笑道:“往後到了枯水期,還得靠邱司使將剩下的工事完成了。”
因為時間緊迫,河渠口岸與第二段工事都是草草結束,但不影響引流的結果,隻是沒有修築完好。
邱興回過神,笑容鬆快道:“這本就是我職責所在。”
“宋姑娘與沈侍郎準備何時回京?”
宋靈淑想到要去蘇州的事,大致對邱興說了一遍。
“除此之外,沈侍郎也會再多留幾日,以觀其後。”
邱興對江南商會之事不太清楚,隻點頭應道:“那就祝宋姑娘此行順利。”
兩人邊走邊聊,又說起了遠在西京的楊珺如。
宋靈淑輕歎道:“珺如是想將楊司使的遺骨送回江州,隻是事未竟,仇未報,這才拖至如今。”
邱興的臉上驟然帶出一抺憂愁,拱手道:“那宋姑娘回到西京,可告知楊姑娘,我在江州等她送楊兄的遺骨回來,親自為楊兄送葬。”
“好,我定會親自與她說。”宋靈淑笑著拱手回應。
…
之後幾日裡,江州下遊的水位明顯下降,河渠引流非常成功。
劉內侍親自帶著詔書來江州,長公主為河渠命名為江安渠,並額外賞賜了所有參與擴修河渠的勞伇。
晚夜,江州全城慶賀,街上都掛上了燈籠,滿街林立的手玩吃食,夏青與賀蘭延跟著荀晉幾人都上街湊熱鬨。
劉內侍獨自站在樓內,遠眺著江州的萬千燈火,雙眼朦朦朧朧。
宋靈淑跟著傳話小廝上了樓,便看見了這一幕。
劉內侍是長公主身邊最信任的近侍,也是如今宮裡宮外最有權勢的人之一,居然也會有充滿鄉愁的一麵。
劉內侍見宋靈淑來了,瞬間綻開了慈祥的笑容,拈起手指指向樓外:“宋姑娘來江州已經兩月有餘,你看這江州城與西京有何不同?”
宋靈淑沒明白劉內侍話裡是否有深意,隻是看了一眼樓外的燈火闌珊,道:“雖比不上西京的繁華,但有煙火人間的溫情脈脈。”
這話確實是她心裡所想,江州重祭禮,每逢節日都會點燃煙火,街頭巷尾,舉家歡慶。
今日是因為江安河渠通流,長公主大舉賞賜,整個江州城都在為此慶賀。
西京雖然繁華,但卻實行宵禁,每年也隻有幾日會有燈火滿街,人流如梭的熱鬨之景。
“溫情脈脈一詞十分恰當!”劉內侍笑容滿麵,遂又感慨道:“咱家自小便去了西京,仿若記得家鄉也有朦朧的細雨,秀麗的山巒,還有溫情脈脈的萬千燈火。”
“那可巧了,劉內侍不如也下去體驗一番,不枉費這趟江州之行。”宋靈淑笑著勸道。
劉內侍微笑擺了擺手,“咱家這把老骨頭就算了,幾日的顛簸已經疲倦不堪,比不得這些年輕人了。”
“那劉內侍可要嘗嘗江州點心與糖果子,雖比不得西京的精致,倒也可口。”
劉內侍笑容頗有深意,道:“咱家倒是想嘗嘗蘇州的名點,聽說蘇州果點林立,各有千秋,出了蘇州便再也嘗不到。”
宋靈淑笑著拱手:“那我去蘇州給劉內侍帶些回京,讓您老嘗嘗味道!”
“這可說好了,咱家在宮裡等著宋姑娘的點心。”
劉內侍言語親切,令她一時沒弄明白,長公主對於江南商會有何想法。
她決定主動提出,探一探口風,“我聽聞潘家今年冬季對江南商會行商權勢在必得…”
劉內侍立刻明白,笑容帶有深意,緩緩道:“給宋姑娘透露一個消息,朝中正在商議,增設鹽鐵司,歸於戶部下轄。”
宋靈淑挑眉,興趣十足,“可通過了?”
在上一世,是在齊王登基後的第五年才設立了鹽鐵司,也是歸於戶部管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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