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將過,馬車剛好到隋州官驛附近,宋靈淑想再去一次這個於她而言有些特殊的地方,便讓荀晉先騎馬在前,去看看官驛有沒有安排新的小吏。
荀晉剛到驛站大門處,一個年約四十歲的中年男人抹了抹衣袖,匆忙迎了上來。
“這位差使快快請進!”
荀晉瞥見院門旁邊還拴著一匹馬,猜到裡麵來了位差使過路,淡淡道:“先準備些熱羊湯,後麵還有三人。”
中年男人立刻喜上眉梢,知道眼前這位是有錢的主,大聲應道:“哎,我這就去準備,差使請先自便。”
馬車很快到了官驛門前,宋靈淑下了馬車熟絡地進了廳內,見窗邊正坐著一位穿著內廷衣飾的差使,身上綁著一個包裹。
那人正埋頭吃著羊湯配餅,察覺到有人進來,猛一抬頭,便露出驚喜萬分的表情。
“宋長史!”
宋靈淑看著眼前有些眼熟的人,驚訝問道:“你是……劉內侍身邊的人?”
差使快步上前,恭敬行禮道:“小人叫劉武,是劉內侍的徒弟,沒想到能在隋州巧遇宋長史回程……”
還未等宋靈淑開口再問,劉武快速從包裹中取出了小木盒,鄭重道:“長公主下急詔,授宋長史為涼州督察使,即刻前往涼州,調查司牧監大通河馬場、隴牧馬場的馬瘟案始末。”
宋靈淑頓時呆愕在原地,涼州馬場出事了?
對於敕令,內心同時湧起憂慮和驚喜,她迅速接過木盒,打開後裡麵正裝著敕牒與通關令牌,被壓在底層的是長公主府寫的告身帖。
宋靈淑快速打開了敕牒,裡麵詳細寫著,涼州大通河馬場在十天前發生了馬瘟病,短短幾日很快就死了近三千匹馬,司牧監查不出原因,在轉移未得病的牧馬後,又將馬瘟病帶到了隴牧馬場,如今兩地馬場死亡牧馬將近四千匹,且每日都有牧馬染上馬瘟……
長公主與眾臣商議,任命她為涼州督察使徹查馬瘟發生的始末,由刑部司郞中——陸元方協同調查,留守府左都押衙——黃洧協助救治染病牧馬。
宋靈淑的目光停在了詔書的最後,看到禦上的鈐印和吏部的鈐印時,才確認敕牒是真實的。
她深吸一口氣,隻覺腦子有些嗡嗡作響,這個涼州督察使的差事,怎麼會這麼輕易落到了自己頭上。
倒也不是這個差事有多吃香,反而是一個非常要命的差事,相對於其他人而言是個極為燙手的山芋。
對於她來說,這是她得到的第一份通過了吏部下批的差事,那幫人沒拚命反對?
“宋長史,這是長公主的密信。”劉武打斷了宋靈淑的沉思,從包裹裡取出一封信。
宋靈淑接過信,裡麵正是長公主的囑咐,留守府左都押衙黃洧曾涉入私賣官馬一事,被先帝調到了留守府,因他曾經救治過染上馬瘟病的牧馬,故此次派他同往涼州。
黃洧如今在留守府都押衙任重職,需提防此人在司牧監安插人手……
長公主說得十分直白,已經懷疑舉薦人與這個黃洧有幾分關係,想借此次機會進入司牧監。
“你急著來送詔書,想必另外兩人已經動身前往涼州了……”宋靈淑想到馬場每日都有牧馬死去,內侍更是急著來江州傳詔,料定此事已經十萬火急。
劉武點頭應道:“昨日申時,刑部司郞中與留守府左都押衙已經啟程,臨時前,陸郞中說他們先到涼州等候督察使。”
“好,我知道了,長公主還有說彆的嗎?”宋靈淑快速將信裝回封袋。
“長公主讓宋長史小心一點,如遇到危險可去朔州折衝府求援……”劉武道。
“我明白了。”宋靈淑臉色凝重,應下後將東西全部放進盒子裡。
劉武帶著笑意行禮道:“敕牒已經送到,那小人就先回京了。”
荀晉剛剛在一旁不敢出聲打擾,看著內侍離去後,喜不自禁地跑上前道:“恭喜姑娘!”
“這涼州督察使可不是普通的差使,換作往常也至少要正四品以上才能擔任。”
夏青與賀蘭延也一臉喜色地上前祝賀。
宋靈淑瞥了一眼三人,苦笑道:“這涼州督察使能落我頭上,說明馬瘟病這事並不簡單,其他人都忌憚著,不敢去搶……”
雖然她是不怕困難,但這真不是什麼輕鬆的差事,有沒有油水不好說,做不好肯定要被各方彈劾。
“事情緊急,我馬上就啟程去涼州!”
“司牧監這事是很急,但你聽我的……先吃飽再啟程,否則走半道上饑餓難忍體力不支,更耽擱趕路的行程。”
沒人比荀晉更熟悉走西北那條道,他這話一說,宋靈淑也不知如何反駁,隻好道:“好吧,先吃了再啟程。”
賀蘭延與夏青拿著幾袋羊肉餅和乾果進來,荀晉朝廚房大喊道:“羊肉湯好了嗎,快些上,趕時間!”
“好了,馬上就端來。”廚房的小吏匆忙回應。
宋靈淑又重新打開了木盒,仔細查看了長公主府寫的告身,她來江州因為是隨沈行川同行,並不需要額外準備,如今自己要單獨去辦差事,長公主才命人給她準備了一份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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