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子彈穿過木格花窗擊碎了屋裡的琉璃燈,玻璃碎裂的炸響聲在屋內靜靜回蕩。
沈蘭晞垂眸看著手裡的黑匣子,黑曜的眼瞳裡淡的沒有一絲情緒。
一開始,他就不應該輕信的。
這一刻他好似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個夜晚,他從驚厥中醒來,那些平日裡和善友好的叔伯,打著為他著想的幌子勸爺爺把他送去精神科治療。
他們都說他七情淡薄,卻不知他本是七竅全開之人,那一刻他看著親族化身魑魅魍魎惺惺作態他隻覺厭惡至極,因為不願被同化索性割斷了這份情。
清虛觀遠避世俗,七年時間與山水為樂他早已習慣了這份淡薄,可誰能想到初回家中就遇見了人生中最大的一場雨。
在那場雨裡,他看見了與葬禮上完全不一樣的感情,他忽然想起,父母在世之前對他的期待也是希望他能活成太陽,熱誠驕傲。
從此,那場雨在他心裡留下了溫暖的裂縫。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五年朝夕相處,即便一開始各自為王針鋒相對,但他們始終都保留著驕傲的底線,也正是因為這條底線讓他選擇了相信。
這場雨似乎與五年前的完全不同。
沈蘭晞的指尖劃過按鈕,忽然又想到什麼,指尖一頓。
“再等五分鐘。”
“行。”高止爽快點頭,偷眼瞥沈蘭晞一眼,五分鐘又五分鐘,沒完沒了的是吧!
趁他沒防備眼神突變,飛身跳起將人撲倒,乾脆利落搶過黑匣子。
沈蘭晞臉色微變,目光嚴肅,“高止,你做什麼?!”
高止抱著黑匣子滾了一圈躲進角落,“既然少爺不願做有損沈家的事,這個壞人就由我來做。”
沈蘭晞,“今晚的事有些尋常,再等等。”
高止直接一個白眼,暴露本性,“什麼不尋常?你個菜雞!現在明擺著我們被人耍了,彆說五分鐘,就是再過一百分鐘沈歸靈他們也不會來,他們要是來了,我立馬吃屎,吃一斤!”
話音剛落。
“砰砰砰——”
庭院連響三聲。
狙擊槍的彈道與衝鋒槍和手槍不同,如沈蘭晞和高止這種長期與軍械打交道的人一聽就知道。
兩人神色微愣,還沒反應,屋頂突然破了一個洞,從天而降掉下兩把衝鋒槍。
沈蘭晞和高止現在藏匿的地方是大家事先商量好的,屋頂上方也提前做了記號,他們之所以藏在這個房間不走,就是為了方便沈歸靈能在兩千平的院子裡第一時間找到人。
所以當兩把衝鋒槍丟進屋子時,此刻已經不需要任何言語。
沈蘭晞眸光灩動,正要起身撿槍,突然身前滾過一道黑影,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從半空劃過,手裡多了個黑匣子。
高止左右掛著兩把衝鋒槍,眼神驟變,“殺啊!!!”
“……”沈蘭晞低頭看了看手中短小的手槍,開始懷疑高止忠仆的身份。
*
中心樓院。
同行的男生臉色惶恐,“阿珩哥,我剛剛躲在塔樓看的清清楚楚,沈蘭晞他們的院子已經被人包圍了,那些人應該是職業殺手,火力很猛。”
關鶴拿著望遠鏡在窗邊探哨,聽了男生的話臉色陰沉,“草,這他媽的都是些什麼事,怎麼還有殺手?”
“你當塔尖的寶座這麼好坐?”
周宴珩說的風輕雲淡,但眼神卻帶著幾分不寒而栗的銳氣。
原本他以為今晚的戰局是他的主場,沒想到竟然出現這麼多攪局的人,這種失控的感覺讓他十分不快。
“阿珩哥,我們怎麼辦?那群人殺完梨園一定會過來滅口,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吧?”
“躲?”周宴珩起身一腳踹向男生的膝蓋,“遊戲才剛剛開始?躲哪去?”
男生害怕縮了縮脖子,滿臉無措看著周宴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