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我在羅山查閱到的資料,有的怪異現象確實能夠讓當事人往返於過去和未來,但那都是以人類之力絕對無法複刻的超常現象,同時也是可遇不可求的珍稀體驗。
羅山對於這種“無法複刻”和“可遇不可求”的主張到底堅定到了何種地步呢,去看看他們公開的資料保存庫就可以明白了。與時空穿梭相關的儀式知識居然堂而皇之地擺在上麵任人查閱,其內容概括來講就是“我通過以下步驟成功穿梭到了過去和未來,但是之後不知為何總是成功不了,反正我先寫在這裡,你們愛信不信”。
而羅山對其的態度雖說沒有正經科學家看待“民間科學愛好者一夜悟道發明永動機”那麼輕蔑,但真的是完全不放在心上。
如果怪人製造者沒有說謊,他很可能也是通過無法複刻的方法穿梭到了過去或者未來。考慮到怪人技術的創新性,更有可能是未來。當然,他也有可能隻是通過“預知未來”的方法得到了很久以後才會問世的技術,隻是從他的口氣來看不像是如此。而如果我想要讓心之種永遠變成自己之物,從“未來”下手似乎不失為一種方向。
我不知道如何“預知未來”,更加沒有把握能夠“穿梭未來”,但是在沒有其他線索的前提下,我也無法閒著,隻好先去實踐看看公開資料保存庫裡查閱到的儀式知識。反反複複地描繪強調腦海裡的種種困難最是無意義,萬事先從實踐起。
然後我就先去殺人了。
這次的獵物當然還是民間的特殊能力者,而具有特殊能力——或者說“法力”的人,往往也能夠代替很多儀式材料。在現場殺死他們,把他們的血液當成儀式法陣的素材,僅僅如此就足以使得很多儀式法陣發揮出超越預期的效力。
作為一介羅山探員,如果我貿然通過關係收集很多儀式材料,或許會被有心之人懷疑,殺人是最方便的;同時出於工作性質,我比較擅長從民間發現身負法力之人。很快,我就在某個距離鹹水大學較近的小區裡發現了一名租客。
他表麵上僅僅是一家公司的普通職員,在小區住宅樓的十五樓房間租住,實際上是處於蟄伏狀態的超能力者。我一見到他就嗅到了從他身上冒出來的高品質靈魂芬芳。
憑借著羅山探員這一官方身份以及多年以來的經驗,我很快就在一定程度上博取了他的信任。經過打探,我獲悉,他的能力是“穿透”,其效果是使自身化為虛影,能夠穿透任何對象。
換而言之,在能力發動期間,任何對象都無法對他造成傷害。恐怕就算是核彈落到他身上,甚至是小行星砸過來,隻要他還在發動能力就是無敵的。這是具有極高價值的,強調防禦性能的異能。
他之所以沒有暴露自身,大概是因為對於國家社會仍然有著敬畏心理,以及對於新鮮刺激的生活不感興趣吧。但是可以看得出來,他的眼中有著對於芸芸眾生的傲慢,他早已不拿自己當成凡人。即使是在人群之中生活,他估計也是自比為潛伏在羊群裡的狼,並以此沾沾自喜,自得其樂。
隻可惜,這種隻有一塊長板特彆長的“超能力者”,大多數都能夠用背後偷襲的方法解決掉。能力發動期間是無敵的——這句話反過來說就是,隻要來不及發動能力,那就隻是個凡夫俗子。
我把替身派了出去,略施小計便輕而易舉將其殺死在了他的租房裡,他直到死亡的那一刻都沒能夠來得及發動他那“無敵”的超能力。
至於用他的血液布置的儀式法陣,其中有一兩個作為檢索目標時空的法陣符號,由於我無法確定怪人技術的源頭具體是多少年以後的未來而無法寫入;作為替代,我往法陣裡麵加入了自己作為怪人的血液,理論上這可以作為代替的檢索條件。
而果然,理論歸理論,我還是失敗了。
非但如此,失敗之際泄露出去的法力波動還把當時正在這片區域巡邏的羅山無常給吸引了過來。
當時負責巡邏此地的無常是祝拾。她可不像是那個超能力者一樣好對付,我也不想要把事情鬨大,隻好命令替身暫且撤退。
然後時間到了八個月後的今天。
經過一而再、再而三的狩獵,我心之種的強度已經提升到了瓶頸。
怪人製造者告訴我,如果想要突破到下一階段,要麼是克服自己的心魔,靈魂自然升華;要麼是吞噬足夠量的靈魂,強行升華自己的靈魂。
我選擇了後者的道路。
而在這八個月裡也發生了其他很多事情。
首先,怪人製造者又在鹹水市增加了一個怪人。
我暗中接觸過這個怪人。他從來都不隱藏自己的作案痕跡,並且有著不知道從何而來的仇恨權貴心理。其實他自己也算是個有錢人,卻嫉恨比他更加有錢有權的人,在這兩三個月裡接連殺死了五個當地權貴。
我非常厭惡他,他甚至會漫不經心地在作案現場留下自己的生物學線索。我故意讓替身在十五樓房間留下些許帶著毛囊的毛發是為了方便與我本人撇清關係,他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還好鹹水市的羅山勢力缺乏現代刑偵經驗,暫時把我和他混同了。可或許他早晚會把自己暴露,並且牽扯出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