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頓時變得驚慌失措,從長桌前站了起來。
“有沒有什麼我幫得上忙的地方?或者你還是直接把實情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不用擔心牽連到我!”他非常著急地說。
周圍的客人和店員紛紛看向了他,又把目光收了回去,沒有人特彆在意我們這裡發生的事情。
看到長安那麼慌張和急切,就算是我都忍不住臉皮發燙,產生了一陣羞愧和罪惡感。
隻是都已經把謊話給說出去了,現在隻能堅持到底。
“不要那麼緊張。”我有意識地拿出有力且自信的口吻,“這件事情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危險,我已經準備好了萬全的應對策略。你就當成我是得了個比較特殊的傳染病,最近這段時間不方便隨隨便便和熟人來往和談話……尤其是和我一樣目擊過那個洞穴的人。”
“與是否目擊過洞穴也有關聯?”他追問。
“我不方便透露更多。”我采取了神秘主義。
其實沒有,從頭到尾就是我胡扯的,打上這個補丁隻是考慮到了長安會不會在這之後偶然目擊到我和其他人正常交流的情景。
我的思路非常簡單,就是打算先在前期“暫時性”疏遠他,然後慢慢地把這段時間延長,最後讓彼此之間的關係變淡。如果他在此期間想要過來找我,我也可以再搬出更多理由,比如說“你靠近過來反而會激化事態,讓我們的處境變得危險”等等。
總感覺非常對不起他,但這也是為了避免他受到波及。
長安坐了回去,又不甘心,問:“真的沒有我可以幫到的事情?”
我回答得斬釘截鐵:“沒有。”
“這樣啊……”他沮喪地說。
這次輪到我起身。
“那麼,我們就此彆過吧。”
看著他的麵孔,想著或許這就是最後一次正經交談,我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隻能老調重彈:“你以後也彆儘是去夜店那種地方,潔身自好一些。又不是交不到女朋友,好好跟女同學談個戀愛,不是比去夜店找女人強得多嗎?”
他乾巴巴地笑了一聲,反駁道:“這怎麼能相提並論?去夜店找女人,建立的是隻有**和金錢的純潔關係,找女同學的話還要談亂七八糟的感情。我又不傻,何苦自投羅網?”
這是過去已經重複過很多遍的對話,我並不為他的反駁而生氣,隻是生出了難以言喻的感慨和傷感,之後便離開了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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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回家路上,我低頭思考。
以長安的性格大概不會那麼簡單就放棄,他就是那麼彆扭的人。或許他之後還會再次前往十五樓房間,但是那個地方的儀式法陣已經被祝拾抹除了。
退一萬步說,就算儀式法陣仍然存在,那原本就是個發動概率低成天文數字的缺陷產物,沒有任何需要擔心的地方……不,還是要擔心下的,因為長安也在獨自一人的情況下觸發過儀式法陣。
如果說我能夠打開洞穴是因為麻早的眷顧,那麼長安也是如此嗎?僅僅是因為他是我的身邊人,之前也受到了麻早掃把星體質的波及?
還好儀式法陣已經被抹除,去掉了最後危險因素。雖然也不是沒有對於儀式法陣的消失而惋惜過,但是我手頭上還有儀式法陣的視頻記錄,未嘗無法在其他地方重新打開那個“不存在於現實的空間”的入口。
我順路買了兩份麻辣烤豬蹄,然後進入了自家所在的小區。先是取快遞櫃那裡取快遞,然後回到了自家門前。
通過設置在自己家裡的“螢火蟲”,我看到了麻早現在的狀態。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坐在沙發上,眺望著落地窗外的風景發呆,活像個被壞人囚禁的金絲雀。
她在獨處的時候會讀書,也會打開電視機,通過時政新聞了解現代社會如何運行。而像是這種發呆的情況也很頻繁,不知道是在回顧過去生活在末日世界的記憶,還是純粹喜歡像是植物一樣安安靜靜任由時光流逝。
現在的我已經初步設計出了能夠儲存預設指令的“螢火蟲”,就算是在我睡覺的時候也能夠代替我監控麻早的活動。隻是就好像人類的精神會逐漸淡忘過去的事情一樣,“螢火蟲”也會隨著時間推移而淡忘我的預設指令。想要維持的話就必須定期矯正。
我留在麻早附近的“螢火蟲”儲存的預設指令是“一旦麻早踏出離開這個家的範圍,就向我發出警報”。而在最近這段時間裡麵,麻早確實遵守約定,一次都沒有過嘗試離開這裡。
隻是有時候,我會產生另外的擔憂。過去我因為擔心“螢火蟲”會被祝拾覺察到,所以就沒有讓“螢火蟲”對其進行尾隨。而既然麻早也是具有非凡力量的“超能力者”(至少我是這麼相信的),她會不會也有著覺察到“螢火蟲”的可能性呢?
直到目前她總是表現出覺察不到的樣子,是因為她真的覺察不到嗎?還是因為她靈魂受創,所以才無法覺察到?
亦或是……她其實一直都知道我在監控她?
一旦意識到這種可能性,我難免心跳加速。
而比起這個問題,現在的我其實還有更加嚴重的,迫在眉睫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