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像是大腦過載一樣看著我們。
祝拾語氣平緩地說:“嚴格地說,我不是超能力者,而是羅山的獵魔人。”
“羅山?獵魔人?”長安茫然地問。
“羅山就是國家專門處理怪異事件的官方組織,而獵魔人則是這個組織的專業人士。”我簡單扼要地解釋。
長安盯著我的臉:“那……你也是那個羅山的獵魔人?”
“是。”我厚顏無恥地承認了,“最近剛剛加入。”
雖然我成為外道無常的事情暫時還沒有落實,即使落實也不算是真正地成為羅山的一員。
但祝拾並未拆穿我,而是對著長安繼續說:“莊成已經跟我說過你遇到的事情了,你之前似乎不想要把自己知道的內情告訴給他。但是如你所見,我們都是專業人士,你應該把自己知道的線索全部告訴給我們。”
她的態度透露出公事公辦的味道,不像是對待哥哥,而像是對待普通的怪異事件當事人。
說話內容是很有道理,然而這種毫不客氣的態度隻會刺激到長安的叛逆心理。尤其是被自己的妹妹這麼說,更是可能會讓長安覺得麵子上過不去。果不其然,長安變得沉默了。隻不過他也不是真的傻瓜,應該很清楚對著專業人士說出自己的困難才是最合理的選擇。
我試著作為朋友揣測了下長安現在的心境。他現在多半非常矛盾,熟悉的朋友和妹妹突然搖身一變,成為了所謂的處理怪異的專業人士。話雖如此,“專業人士”的印象大概也壓不過“朋友和妹妹”的印象,他的情緒或許還是停留在“不能讓朋友去殺人”或者“不能讓朋友和妹妹參與自己的險境”的層麵上,一時間拐不過彎來。
現在說服他需要的不是語言,而是時間。估計再過一會兒他就會自己說服自己。
祝拾貌似也想通了,她轉而說:“不要在這裡久留,我們先回去吧。”
“回去哪裡?”我問。
“我家。”祝拾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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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獨自在外居住的長安不一樣,祝拾一直和家人們住在一起。
隻不過兩人的父母一個下落不明、一個住在部隊醫院裡麵,所以和祝拾住在一起的也就隻有祖父祖母。
通常來說,祖父和祖母指的是“父親的父母”,但是祝家的情況和正常家庭不太一樣。因為她和長安的父親是入贅的,所以她口中的祖父祖母就自動變成了“母親的父母”。
祝家宅邸位於市區的邊緣。他們家很大,帶著小型的園林,我甚至情不自禁地用了“宅邸”二字。入口還能看到圍牆和鐵柵欄門。
我們用手機APP打車來到了這裡,有個麵相慈祥的老婦人已經提前等在了大門口,應該是祝拾和長安的祖母。她看到了祝拾身穿蓑衣和鬥笠的打扮,卻沒有流露出絲毫意外的情緒。
長安一看到老婦人就忍不住縮了縮脖子,而後者則把長安招呼到了自己身邊,又看了我一眼,微笑著問:“你就是長安一直掛在嘴邊的莊成吧?謝謝伱和我們家長安做朋友,進來坐坐吧。”
祝拾在旁邊說話:“奶奶,我們之後還有其他事情要做。”
“啊?你們不一起進來?”長安愣住了,“那我也……”
我也有些疑惑,而老婦人則是聲音一肅:“長安,你留下來。”
“好……好的!”
長安反射性地答應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那麼乖巧的模樣。
“那麼,你們先去忙吧。”老婦人對著我們恢複了慈祥的聲音,然後看著我說,“忙完以後如果有空,記得來做客啊。”
我點頭答應,而老婦人則帶著長安向遠處離去。長安一步三回頭,似乎恨不得逃出來。祝拾也看到了,卻對此視而不見,帶著我遠離了祝家宅邸,順便把自己那身武俠行頭收進了隨身攜帶的吉他盒裡。
“為什麼要和長安分開?他明明還有線索沒說出來。而且放著他不管的話,說不定他還會再次被襲擊。”
我在馬路旁邊停下來,對著祝拾詢問。同時偷偷放出了個“螢火蟲”,令其前往祝家宅邸。
“哥哥那邊不用擔心,我已經事先跟家裡說過哥哥的情況了。祝家有專門警戒和防禦外敵的結界,而且還有我的祖父在。彆說是那種程度的影子分身,就算是數個墮落獵魔人同時用本體進攻,也無法在那個陣地裡麵討到好處。”祝拾對於祝家宅邸顯然很有自信。
見此,我也姑且放了心,然後問:“你們祝家果然是獵魔人家族?”
“是的。”她點頭。
“這件事情你們家裡所有人都知道,隻有長安自己不知道?”我好奇,“為什麼?”
“唔……”她麵露遲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