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細觀察眼前這個名叫陸禪的羅山遊巡。
他外貌俊秀瀟灑,比之長安都不遜色。走姿虎虎生風,站姿挺拔端正。雖說是二十年前從怪異事件裡救下孔探員的前無常,他卻沒有我以為的那麼老成。隻看臉,他最多隻比我大幾歲,甚至變裝混入鹹水大學偽裝成學生也不是不可以。
對方畢竟是獵魔人,縱使在二十多歲的外貌下有著四五十歲的靈魂也沒什麼好奇怪的。現實中也存在著利用化妝和養生技術使得自己貌似青春的所謂“美魔女”。較之種種異能,這種程度的特殊隻能說是駐顏有術。
“你好,我是莊成。”我和對方握了握手。
陸遊巡的目光在我和祝拾之間移動,他笑著問:“你們之間關係很好啊,是在交往嗎?”
我煞有其事地說:“她是我的引路人。”
“原來如此,是師生啊。”陸遊巡好像當真了。
“不是的,我不是!”祝拾臉都紅了,連忙澄清,“我還沒有到能夠傳道授業的水平呢!”
“達者為師。”我說。
“好吧,玩笑就先開到這裡。莊成,希望你不要因為祝拾之前的話而對我產生誤會,我其實沒有想要給你使絆子的意思。”陸遊巡把手收回,向我解釋,“孔達淪為墮落獵魔人,最終被你討伐……這隻能說是因果報應。我雖然為他的墮落萬分遺憾,但是絕對不會遷怒於你。”
“誰知道伱心裡是怎麼想的?”祝拾冷眼瞧著他,“如果你真的對莊成沒意見,為什麼要插手他成為羅山無常的事情?”
“這難道不是你的問題嗎?”陸遊巡倒打一耙。
祝拾一怔:“啊,我?”
“你在對於莊成的報告裡麵顯然有著很多語焉不詳的部分,我作為羅山遊巡,無法對此視而不見。”陸遊巡先是指出,然後對著我說,“你可以放心,無論這次考核結果如何,我都會同意你成為新晉外道無常,畢竟你的力量造成的‘痕跡’如今還在那處廢棄建築工地裡擺著呢。但是我有著監察民間獵魔人的責任,必須了解你的真實水平。”
頓了一下,他又補充:“而且,我個人也對你有些興趣。”
“什麼興趣?”我問。
“普通的火焰能力者,縱使攻擊麵再怎麼強大,也難以在單打獨鬥的情況下戰勝那種毫無短板的墮落獵魔人。”他意味深長地說,“至少在其他城市,從來都沒有出現過這種案例。”
“你說‘其他城市’……”我產生了其他的聯想,“外地也有像是孔探員一樣的墮落獵魔人出沒?”
他先是點頭,然後說出了宛如驚雷般的話語。
“羅山現在將這種類型的墮落獵魔人,稱之為‘怪人’。”他說。
我一時間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聽:“怪人?”
怪人是業魔的彆稱,而業魔,則是出現在末日時代的,因狂氣而淪為怪物的生存者。
這難道不是隻會出現在末日時代的特殊產物嗎?還是說他提到的怪人和我想到的怪人僅僅是名稱巧合重複,實則為另外一種對象?
不對,我不應該將其純粹視為巧合。就好像在迷霧夢境裡,我在二號說出自己身份之前就懷疑她是麻早的朋友一樣,現在我也應該將這條線索與麻早聯係到一起去。不為彆的,就為現在的我依舊身處於以麻早為中心的漩渦之中。
回顧過去與孔探員之間的戰鬥,他確實變身成了怪物姿態。雖然沒有像是麻早描述的業魔那樣“忘記自己的名字和過去”,但我認為不妨先假設其與“末日的征兆”之間存在關聯性。
在此基礎上,麻早拿走孔探員的焦炭指頭這個行為就變得耐人尋味了。
從她的角度來看,那可能不是普通的焦炭指頭,而是“不知為何出現在這個時代的業魔殘骸”。再結合我對她說過自己最近與“變成怪物的人類”戰鬥過這條線索,她很可能會認為自己應該在鹹水市搜索末日將近的證據。
難怪她依舊在這座城市裡活動。說真的,這兩天總是找不到她的身影,我甚至擔心過她是不是回到了末日時代。畢竟她之前就由於空間轉移而意外來到了現代,誰能保證她上次從我麵前轉移走就不會再次出現那種意外呢?這下我總算能夠放下心裡的其中一塊石頭了。
“還是不要在馬路邊說話了,我們找個地方坐下吧。”陸遊巡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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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前往了附近的茶館。
在路上,我感知了下自己派遣去祝家宅邸的“螢火蟲”。不知道是否應該說“預料之內”,那隻“螢火蟲”現在失去了音信。祝拾說過祝家宅邸有著專門警戒和防禦外敵的結界,而我的“螢火蟲”歸根結底隻是不值一提的火星,說不定是像撞擊在電網上的蚊子一樣被那道結界給攔截消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