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製造者一時間沒有站穩,狼狽地坐倒在地。
他的回光返照好像隻是暫時的,我能夠感覺到他的體溫正在迅速降低,心跳也在變得微弱,所有能夠被視為“生命征兆”的東西都在快速變弱。麻早再次指向他,對他用出一次賜福之力,卻像是往破了大洞的水桶裡麵加水一樣,非但入不敷出,自己也顯露出吃力之色。
“切斷了我與意識網絡的連接嗎……”怪人製造者先是失神似的自語,然後向我說話,“你把本體殺死了?”
“雖然不知道你說的是意識網絡上的某個個體,還是說意識網絡本身……沒錯,我全部殺了。”我一邊說話,一邊退出火元素形態,然後拿出了黑繩鎖心戒指。
我把戒指佩戴在了左手上,然後刺入了他的胸膛,抓住了他跳動力度愈發微弱的心臟。
現在的他必須回答我的問題,並且無法沉默。
“你與本體之間不是共享意識的嗎?”我先是問了這個問題。
“之前是,現在我離線了。某種意義上,我這個個體現在才算是真正出生吧。”
他仿佛對於自己受到審問的現狀不為所動,隻是抬起手摘掉銀色麵具,露出了自己的真實麵貌。
他似乎有些感慨,說:“這是陸禪的黑繩鎖心戒指吧。你想要知道什麼?”
“你的本體是不是真的死了?”我想要儘快把這個問題搞清楚。
“你都把意識網絡摧毀了,那自然是死了。”他說。
“那麼,你關於‘末日’和‘神印碎片’知道什麼嗎?”我問。
麻早沒有貿然插話,把審問的權力全部托付給我。而當我問到這裡的時候,她流露出了非常重視的神色。
“離線的我可不知道那麼多事情。”怪人製造者的聲音愈發虛弱,“另外,如果你要問人道司的秘密據點在哪些位置,我也是全部回答不出來。彆白費力氣了。”
說不出來人道司的秘密據點位置雲雲也沒關係,那些線索可以之後讓麻早通過調查他的屍體去追蹤。現在我必須詢問其他更加重要的事情。
他說自己對於末日和神印碎片“不知道那麼多”,卻沒說是完全不知道。而黑繩鎖心戒指固然可以讓對象無法沉默且隻能說實話,卻未必不能隻說部分實話。我要繼續追問。
“你對於‘末日’和‘神印碎片’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我問,“我在摧毀你意識網路的時候看到了灰色的霧,那應該是與神印碎片相關的力量。”
“我對於世界末日的了解就隻有羅山流傳的預言而已,對於神印碎片那種東西也僅僅是道聽途說。至於你所說的灰色的霧……”他先是停頓了下,似乎在這個過程中產生了無數思考,然後說,“原來如此,你是認為本體的我得到了神印碎片……但是很遺憾,我這裡沒有更多的情報。本體的我肯定知道更多,但是他都已經死了,再談那些也是無益。”
“那麼陸遊巡呢?”我追問,“他與你私通了嗎?”
“沒有。”他說,“陸禪與我,以及與人道司……都是絕對的不共戴天。至少在與我們這邊戰鬥的立場上,他比起你們任何人都要頑固。要他與我合作,倒不如殺了他。”
黑繩鎖心戒指仍然在正常運作,他似乎是真心這麼想的。
“我快死了,你還可以再問最後一個問題。”他說。
現在的他並不是分身,更加近似於獨立的個體,就連他都說自己算是才剛出生。而他卻眼看著自己就要死去了。
看到這個初登場時不可一世的男人,現在呈現出這般生死置之度外的灑脫姿態,甚至對於自己慘敗之後必須接受審問這件事情毫無怨言和憤懣,我原本還在思索自己還有哪些重要情報沒去問,此刻卻是改變主意,把手拔了出去,然後問:“你有什麼遺言嗎?”
“遺言嗎……”他似乎非常認真地思考,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後點了點頭,說,“是我輸了,我心服口服。”
說完,他頭一歪,死了。
而他身體裡則再次冒出了白光,要破碎這具屍體。
“停止——”麻早再次指著這具屍體施展賜福之力。
隻是這一次,似乎是觸動到了她靈魂的創傷,她臉色變得發白,身體搖搖欲墜。
饒是如此,她還是勉強發動了賜福之力。隻見一股扭曲空間的波動籠罩住了怪人製造者的全身,重點籠罩住了頭顱部分。
旋即白光一閃,並沒有形成很大的爆炸,僅僅是怪人製造者的軀乾和四肢部分憑空四分五裂,而頭顱則完好無損,順勢滾落到了地麵上。
我連忙從旁邊扶住了快要跌倒的麻早。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落到了天台上,正是祝拾。
“我在周邊檢查過了,沒有新的怪人製造者和黑色霧氣出現。”她一邊說,一邊向我們走了過來,“你們這裡情況怎麼樣,頭顱留下來了嗎?我剛才在遠處觀測到莊成的火焰似乎去到了不屬於物質世界的層麵,應該是把怪人製造者的意識網絡給摧毀了吧?”
說著,她看向了滾落在地的頭顱,然後點了點頭,說:“看來是成功……”
還沒說完,她便愣在原地,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頭顱沒有麵具遮擋的真實麵貌。
“——爸?”
她念出了這麼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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