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些神話傳說信仰裡,隻要念出自己所崇拜神明的名字,就可以得到其力量的庇護。換個角度也可以解釋為,神明可以對念出自己名字的對象產生關注並投放力量。
而大無常既然被視為類似於神明的存在,說不定也有著相同的神秘力量——在與自己相關的信息遭到觸碰之際,就會產生感應的力量。
貿然探究神明的秘密,是一種觸犯禁忌的作為。調查神槍幕後大無常的行徑毫無疑問就是一種犯禁。這也意味著神槍的頭顱裡麵是真的有著與其幕後大無常相關的信息,否則對方就不可能會在這時候顯現。而現在,我們必須支付代價。
我們將要直麵大無常的力量。
浮現在馬賽克信息洪流之中的模糊人臉森冷地觀察著我們,然後把目光集中在我的臉上,念出來一個名字:“——宣明?”
“不,你不是宣明……”他接著自顧自地否定,然後似乎明白了我的身份,“原來如此,你是不久前殺了神槍的那個小鬼,那麼你身邊的就是那個死而複生之人……”
“你就是指使神槍的大無常吧。”我說。
他像是聽不見我在說話,又我行我素地說了下去:“——我不需要你。女孩留下來,你就死在這裡吧。”
在他下達死亡判決的一瞬間,先出手的卻不是他,也不是我,而是麻早。
從麻早身上猛地爆發出來了劇烈的法力波動,這是回歸之力。我們所處的這片夢境忽然變得模糊,抽離感湧上心頭。我立刻意識到了她在做什麼事情,她是在用回歸之力解除我們做夢的狀態,把我們登出這處夢境。
而幾乎是同時,夢境再度變得清晰,甚至依稀比起之前還要清晰。麻早的回歸之力隻來得及起了個頭,就消失得一乾二淨。很明顯是模糊人臉不知道做了什麼事情,阻止了麻早的登出行為。麻早露出了毛骨悚然的反應。
“這個夢境已經由我接管,你們是無法逃跑的。”
模糊人臉的語調給人的感覺並不快,矛盾的是,信息仿佛是瞬間就完整地出現在了我們的腦海裡麵,像是一種意念傳達。而在麻早做出動作和模糊人臉說話的同時,我也做出了自己的攻擊動作。
原本我是應該更快出手攻擊的,隻是如果有可能,我還是希望按照麻早所希望的那樣先行撤退。麵對自己追查已久的敵人卻打算逃跑,當然是可恥的;再加上我之前還主動給敵人下達過戰書,現在的怯戰行為更是丟人現眼。明明都說過自己要主動找上門去了,現在敵人主動找上門來,又怎麼能夠轉身就跑呢。可是,現在這個場合真是糟糕至極。
不止是因為麻早就在我的身邊,還是因為這個地點根本無法作為戰場。這裡可是麻早的精神世界,是她的靈魂內部。在這種地方和大無常開戰,那簡直就是等同於送麻早去死。
然而如果什麼都不做,那就更加是自殺行為。我會被殺死,麻早也會被帶走然後死亡。絕對不可以坐以待斃。與其如此,倒不如放手一搏。念及此處,我硬著頭皮一口氣放出巨量的火焰,並且將其收束為凝練的火焰光炮向模糊人臉轟射了過去。
這一發火焰光炮的威力徹底超越了上次打敗銀月的那一發。就算是與神槍“必中必殺”的必殺技相撞,後者也做不到將其打穿,神槍及其武器隻會在做到之前就灰飛煙滅。穿著“傳送門裝甲”的辰龍遇到了更是沾著就死。
不過我的火焰是不會傷害到自己人的,在麻早的靈魂內部用出來應該也是沒有問題。如果能夠靠著這麼一發攻擊,趕在模糊人臉有所動作之前就將其消滅掉,自然是再理想不過的結果。
這應該不是毫無希望的。眼前的模糊人臉顯然不是大無常本尊駕臨,僅僅是利用現場的信息洪流素材做出來的臨時形象。我需要消滅的也不是大無常的本體,隻不過是這個臨時形象而已。就算現在的自己還不足以與大無常爭鋒,總不至於就連這種程度的東西都消滅不了。
事實證明,我的想法還是太理想化了。
模糊人臉隻是朝著我這邊看了一眼,火焰光炮還沒有來得及命中他,一股無形的力量就憑空出現,將火焰光炮從正麵毫不含糊地劈碎,同時向我的身體席卷而至。一瞬間,我的身體就被打到粉身碎骨,靈魂更是像被扔進粉碎機之中的瓷器一樣受到了無法想象的重創。
我立即便意識到了這股力量是從何而來的。是目光——模糊人臉將無比巨大的法力注入到自己的目光之中,隻一眼就把我給看成了重傷。
相同的技能我也會使用,以前還經常使用。可是在同級彆的戰鬥之中,這種小技能根本派不上用場。這是我拿來對付弱者的技能,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說是一種針對敵人的“質檢器”。如果敵人就連這種程度的技能都熬不過去,那就意味著與自己根本就不在同一條水平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