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苦又死學生了。
這似乎不是什麼特殊的新聞。
眾人甚至對此習以為常。
修士搏殺喪命者不乏技藝碌碌之輩,某些法師也有學生在爭鬥中喪了命。
但沒有哪個法師門下如同弘苦這樣。
弘苦年複一年的收學生,但也是年複一年的死學生。
不乏一些目光在烏巢身上打量,又移動到張學舟身上,猜測著這兩人什麼時候出意外。
“我是孤星命,克妻克子克學生,命不夠硬死了怨不得我!”
弘苦緊皺著臉,眉目之間似乎是已經麻木的痛苦。
他一臉的生人勿進,但又因為聖地的規則不得不收學生。
甚至於他的學生宛如飛蛾撲火,一屆接一屆,幾乎沒有停過。
即便是三人抽四十八個牌子,他也是屢屢被選中。
他確實有些邪門,但弘苦沒能力改變。
改變不了就隻能承受,看著往昔冷臉訓斥的屍體,他心中默然。
“弘苦師兄,烏啼是大月氏部落酋長的兒子,命應該是很好了,恕師弟冒昧,你學的到底是何種……”
“既然冒昧,那就不要詢問了!”
有紅衣法師張口欲要發問詢問清楚,隨即又被弘苦硬生生頂了回去。
咒術修行初期也就罷了,一些低端咒術被人知曉了無妨,但一旦涉及高端的咒術,那就是一個咒術師保命的根本。
誰泄露了自己的咒術,那無疑將自己的死穴交托到了其他人手中。
任何術都有破綻,一旦被人知曉破綻針對,那死的人必然是自己。
弘苦這一生沒少行咒,也沒少殺人。
一旦知曉是他在幕後咒殺人,他的仇家必然會進行針對。
不問是一種尊重,更是對弘苦生命的一種保障。
在諸多關係中,弘苦至多是將相關告知自己的衣缽學生,便於自己傳授相關,又或隻有聖地的尊者和道君知曉他所擅長的咒術。
除此之外,弘苦對誰都不會說。
弘苦知曉他這些師兄弟大多並非看熱鬨,而是想看看是否有手段剔除他這種厄運。
他皺巴巴的臉皮抖了抖,很清楚這種徒勞。
除了惹出更多的麻煩,這些人的詢問帶不來半分好處。
而一旦他遭遇伏擊與截殺,反而會讓知情者與他之間爆發矛盾導致劇烈衝突。
“弘苦師兄……”
“弘農師弟,此事不要逼問弘苦師兄了!”
“就是,烏啼這明顯是死於修行咒術導致的意外,還能將責任推脫到弘苦師兄頭上不成!”
“說的不錯,咱們聖地的法師隻是傳授咒術,不是給人當護身保平安,誰也沒法防備這種意外!”
“就是這麼說!”
……
一眾法師低聲嘟噥,將這件事情直接劃上定論。
遠遠之處,幾個麵皮較為白皙的奴人形色匆匆,迅速朝著這邊趕來。
幾人臉色發土,宛如世界崩潰一般,身體都有了哆嗦。
這幾人的心情或許與金蟾法王喪失十陰聖子相近,但金蟾法王活下來了,這些人則難於說清楚。
見到這些人迅速趕來彙聚在烏啼的屍體旁,趴在地上嗷嗷大哭,張學舟和烏巢迅速對了一下眼神,又將豎笛往衣兜裡藏得更深了一些。
“你進來,烏巢也進來吧!”
弘苦站起身體。
烏啼救無可救,隻能給這些人收屍。
弘苦身體微微有些踉蹌,隨即推開了自己所處的黑石宅子。
“這麼快就續上了?”
“新學生?”
“這還真是走了老的來了新的?”
“下一個會是誰?烏巢?還是這個新學生?”
……
幾絲低語的交流讓張學舟微微有些忐忑,便是烏巢的麵色都有了不好。
烏啼的死因和他們相關,但對方屬於自找死路,怨不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