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學舟這種要死不死的人當學士不是什麼稀罕事。
朝廷高官年齡大了半死不活的人很多,一些人甚至當官當到死的那一刻為止。
隻要張學舟還殘喘著半口氣,他這個金馬門待詔學士的官就會很穩。
作為朝廷體係中的一員,如果沒乾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大夥兒的官不會降,反而會隨著年月慢慢提升。
金馬門待詔學士這個職位很有意思,這是有了官,但又不是實際上的官。
這個職位屬於朝廷候補官員,以張學舟的身體狀況,張學舟覺得自己候補的時間會極長。
他也隻得走一步看一步,張學舟當下已經順利解決了無法正常履職的問題,不能苛求自己做得再好。
探望了淳於緹縈和鄭無空的病情,張學舟又在家裡宅了一晚上。
等到了清晨,他才晃蕩到了金馬門。
“上餐啊,來大份的肉!”
金馬門是學士的待詔處,待詔簡而言之就是得等,等就會肚子餓,餓就有人管飯。
朝廷的福利不用就是浪費,他此時也是合理利用,便是早餐都跑來金馬門進食。
張學舟本以為這種事情要等待許久,沒想到隻是隔了一小會,就有一個小廝舉著托盤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托盤中有半隻雞,此時熱氣騰騰,還有大份的黍米粥,這讓張學舟不免嘖嘖稱奇,隻覺金馬門的廚子有本事。
金馬門這兒桌子椅子沒什麼看的,張學舟也就是空閒時瞎逛逛,若是有食物就索要吃一份。
他覺得按自己十二天才清醒的規律,一個月來一次就行。
今天跑了這趟,他接下來十天就會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本學士的早食呢”
張學舟啃到一半,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俊俏年輕人大步入了金馬門內殿。
持著金馬門待詔學士的令牌,年輕人同樣找了一處位置坐下,而後開始喝人。
“我昨天提前要了半片雞和黍米粥,你們應該提前一些準備才是”年輕人不滿道:“須知這時間耽擱就浪費了,而浪費是一件非常可恥的事情!”
“這不剛上……咦”
小廝再次跑腿而來,這才發現金馬門此時有兩個學士。
沒有學士令牌無法進入金馬門,兩個學士都是真的。
但在小廝的所知中,他就知道金馬門有個新學士要吃早中兩餐,其餘的事情則是不清楚。
他看了看張學舟,又看了看年輕人。
“大人您等一等,我們現在就請廚娘去做!”
小廝眼睛瞄了一下,快口回了年輕人的話,這讓年輕人伸手指了指小廝。
“你的意思是還沒做我的早食”年輕人微微慍怒道:“這真是豈有此理,我昨天明明叮囑過的!”
“大人,我們做了呀”小廝道:“但我們不知道今天有兩位學士大人過來。”
“兩位……看來那位仁兄吃了孔某的早食了”年輕人皺眉道。
“他來得早”小廝蠕蠕道:“我們現在給您去做!”
“如果你們隻預備做一份,你們那兒必然是沒有多的食材,領取食材來回需要半個時辰,烹食需要半個時辰,而送到這兒來又要耽擱時間,孔某不吃這早食也罷!”
年輕人怒歸怒,但修養極好,怒過之後便決定不進食。
這種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一時讓張學舟聽了都不免有些啼笑皆非。
“孔兄來來來,我這兒還有半份,一起共食”張學舟伸手招呼道。
“共食……共食不飽,共飯不擇手,毋搏飯,毋放飯,毋流歌,毋吒食,毋齧骨。毋反魚肉,毋投與狗骨。毋固獲,毋揚飯,飯黍毋以箸,毋捉羹,毋刺齒。”
年輕人思索了兩秒,而後念了一通,又將乾淨的手掌在袖子上擦拭了一番,而後才快步坐落到張學舟桌一側。
“兄台願意共食,真乃君子也!”
“呃”
為了讓趙瑞醫官看到自己寧做飽死鬼的放縱進食,張學舟昨天吃得有些過量。
他當下進食過半後已經飽腹,吃與不吃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