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玉玲緩了一會兒,好似是在確認剛剛罵她的人確實是鳶蘿,然後緩過神來之後,喊得更大聲了。
“我好歹是你的長輩,我知道這個家都看不起我,現在一個小輩都能指著我的鼻子罵了,我不活了。”
鳶蘿卻渾不在意她這一出,名聲這個東西,你越在意,反而越會是你的束縛,隻要看得開,你將所向無敵。
“您若是看我不順眼,隻管衝我來便是,可彆把季家人都扯下水,我看不起你我承認了,那又怎麼樣呢?
我隻是個在鄉下長大的,毫無規矩的野丫頭,不是嗎?
這話,可是堂嬸第一次見我的時候送我的,想來是堂嬸貴人事忙,記不得了,正好,我今天就幫堂嬸回憶一下。”
鳶蘿話音剛落,原本桌子上和旁邊看熱鬨,原本覺得鳶蘿做事有點太過於偏激,不留情麵的人,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劉玉玲,眼神裡都帶上了幾分嫌棄。
很顯然,劉玉玲素來積攢的口碑實在是一言難儘,看戲的人連質疑鳶蘿話的心思都沒有,就信了那是劉玉玲說的出來的話。
“你胡說八道什麼,我什麼時候這樣說過了,你年紀輕輕的,怎麼張嘴就是胡說。”
劉玉玲感受到眾人的目光,明顯是有些氣急敗壞了,這邊的動靜其實季正鬆他們那一桌早就注意到了,季正元本來想過來把劉玉玲轟回家,讓她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
可是季正鬆一聽到鳶蘿開口了之後,就把人給按住了,心下知道自己媳婦吃不了虧了,於是對季正元道:“弟妹這個性子,也該吃點虧了,你彆過去。”
季正元瞥到了季正乾、季淮安和顧舒澤那目光炯炯地看戲的樣子,也坐了回去,心道誰能讓那個潑婦吃虧啊。
然後就目睹了劉玉玲被鳶蘿當著所有賓客的麵,半分顏麵也不留的罵了回去。
劉玉玲還在無理取鬨,鳶蘿卻不再搭理她,看著一邊低著頭像是隻鵪鶉,臉漲得通紅的季明月,開口道:“很丟人吧,有著這樣一個母親,是不是經常覺得丟人到抬不起頭啊?”
季明月察覺到鳶蘿是在對著自己說話,抬起頭來向她看了過去,眼神裡帶著不可思議。
但是多年來的習慣還是讓她下意識地反駁道:“姐姐,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媽媽,她可是你的長輩。”
鳶蘿卻開口道:“父母不慈,兒女尚能不孝,你母親不過是我堂嬸,她若是個識趣的,知道如何做一個令人敬重的長輩,我自然會尊敬她。
可我與她一共不過見過兩次,第一次見麵,她話裡話外諷刺我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野丫頭,第二次見麵,她要毀了我的升學宴,這樣的長輩,我憑什麼尊敬?”
“我……”季明月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不得不說,鳶蘿的話,給了她很大的衝擊,這與她母親一貫給她灌輸的思想相悖,但是她卻覺得鳶蘿說的有幾分道理。
劉玉玲看著季明月的神情有些鬆動,她才是真的慌了,從季明月小時候開始,她就把人攥在了手心裡,讓她對自己言聽計從,她怎麼可以聽彆人的話呢?
“大嫂,有些話我早就想說了,大家都是姓季的,說出去也都是兄弟,可哪有你們這樣做老大的,公司交給大女兒,小女兒和養女上個大學就花出去那麼多錢辦個升學宴。
你們寧可把錢把水漂都不幫一下自家兄弟和侄子,女兒再金貴早晚是要嫁出去的,你們難不成要把自家的產業都給了外人?”
劉玉玲此時是真的口不擇言了,教養良好的沈雲卿和程燕南一時都被震驚到沒有回過神來,屬實有被這厚臉皮震驚到。
鳶蘿嘴角卻扯出一抹嘲諷的笑,看著季明月,說道:“你對你這個媽這麼言聽計從,她每次拉著你一起想要爭取更多利益的時候,有半個字提到過你嗎?”
然後又對著劉玉玲道:“堂嬸,我要是你,此時就該把嘴閉上,好好想一想這次要編一個什麼說辭,好讓自己在季家的最後一點依仗,繼續對自己言聽計從。”
劉玉玲一瞬間安靜了,看向了季明月,發現季明月正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
鳶蘿看著兩個人的反應,心想果然如此,今天她見到堂叔一家的時候就覺得奇怪,堂兄季江臨看著也是個年輕有為的,對著她也是彬彬有禮。
偏季明月看起來很怕堂叔,跟在劉玉玲身後亦步亦趨,不敢和堂叔說話,可是堂叔看向女兒時眼裡的慈愛不似作假。
鳶蘿就覺得,一定是劉玉玲對著她說了不少堂叔的壞話,讓父女離心了。
加之她剛剛那一番口不擇言的話,東西給了女兒便就是便宜了外人,鳶蘿大概猜到,她應當是對季明月說堂叔嫌棄她是個女兒,但是實際上,真正重男輕女的人,其實是劉玉玲。
果然,幾句話就試探出來了,這點腦子,怎麼敢一直在季家上躥下跳的呢?
季正元也不是傻子,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他不可能一點都察覺不到,原來明月從小就怕他,不是因為他長得凶,而是因為劉玉玲一直在給她洗腦。
見那邊消停了下來,季正鬆一臉自豪的看著季正元,道:“怎麼樣,你三侄女不錯吧?”
季正元聽了這話,開口道:“我是得好好謝一下鳶蘿啊。”
要不是鳶蘿今天這一出,他可能還一直覺得女兒一直怕自己,是因為父女之間天生不如母女之間親近呢。
見劉玉玲終於消停了,沈雲卿和程燕南出來打圓場,佯裝生氣的說了鳶蘿幾句過分,但是其實言語裡一點責怪的意思都沒有。
見有人打圓場,看了半天戲的眾人才反應過來,他們是來參加升學宴的,能和季家交好的都是人精,於是也一起識趣的把話題錯了過去。
宴會結束,回到家的時候,季正元突然叫住了季明月,說道:“我不知道你媽媽和你說過什麼,但是爸爸和你保證,你哥哥有的東西,你都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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