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朝廷暫時沒有精力去攻打西域之地。
原因在於涼州地區需要休養生息,不宜派遣大軍進行遠征,而且夏軍還要防備吐蕃和回紇。
更何況敦煌郡距離伊吾郡八百餘裡,大軍遠征需要耗費大量糧草,這對夏軍來說非常不劃算。
最重要的是,伊吾太守袁光庭乃是大唐死忠。
這家夥不願意投降大夏朝廷,貿然帶兵攻取隻會玉石俱焚。
目前殷無咎思考的是如何收拾華夏大地的胡人番民,為此他特地把宰相們召集到皇宮商談對策,看看這究竟是殺還是留。
紫微宮,含元殿。
李萼和他的兩個舅舅崔無極和崔無慮主張一律誅滅。
鄭虔和鄭珣瑜一老一少主張留下胡人,雙方互相展開激烈辯論。
左仆射崔無極對於胡人極為厭惡,他率先站出來發表意見:“侍中令和翰林大學士,你們不要以為胡人番民都是善良之輩,李唐天子對待他們有多好不用我說了吧?”
“開元年間的六胡州之亂、天寶年間的安祿山造反以及我朝今年的幽州之亂,足以證明戎狄之性有如禽獸,畏威而不懷德!”
侍中令鄭虔皺著眉頭反駁道:“凡事不能矯枉過正,這天底下胡人是殺不完的,我們應該總結前人教訓,而不是舉起屠刀大開殺戒。”
麵對侍中令鄭虔的反駁,左仆射崔無極直接引經據典開口說道:“李唐天子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複哀後人也。”
“李唐天子對於天下蒼生的最大貢獻在於讓我們看到他錯得如此徹底,這外族胡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當舉天下之兵將其剪滅,終不以此賊遺子孫。”
此話一出,侍中令鄭虔陷入沉思。
右仆射崔無慮跟著補充說道:“縱觀古今中外,所有道德禮儀廉恥都被生存原則所塑。”
“例如回紇胡人南下掠奪我朝邊境百姓的過冬糧食,結果就是回紇胡人成功活下去,我等漢家兒郎全部餓死。”
“回紇胡人對於自己人來說就是英雄,而對我等漢家兒郎則是不共戴天的生死仇敵,由此可見道德和正義永遠無法跳出立場原則。”
崔無極和崔無慮兩人對於興衰滅亡看得非常透徹。
他們認為世間所有疾病裡麵,體內有病是最難治的,一個人受到外傷不算什麼,哪怕瀕臨死亡也有可能救回來,這種浴火重生往往是新一輪強盛的開始。
要是體內受傷那就完蛋啦,看似軀體毫發無損,實則放任病傷蔓延擴散,為了維護表麵強大而不斷剜肉補瘡透支自我,直到最後整個身體萎縮崩壞,徹底滅亡萬劫不複。
漢家兒郎才是華夏大地的樹乾根基,胡人番民頂多就是枝條和樹葉。
植物樹木尚且曉得減少水分的蒸發和養料的消耗,從而在冬季保存必要的能量養分,確保來年春天的生長。
可惜有人就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為了團結胡人番民而毀掉自己的文化曆史、價值觀、榮辱觀,下次再有風雨飄搖之時,還能指望誰去給你留取丹心照汗青呢?
對此翰林大學士鄭珣瑜繼續反對說道:“兩位仆射此言差矣,縱觀古今哪有這麼多胡人番民,你沒發現很多人跟我們漢家兒郎長得一模一樣嗎?”
“其實大多數都是漢人胡化,每次天下大亂的時候,四夷便會大舉進攻搶奪邊境地區的人口資源,借此快速壯大自身。”
“隻要我們持續輔以王化教導,這些胡人番民也會重新變成漢家兒郎,如同鮮卑族那般融入中原大地。”
聽到這話,侍中令鄭虔捋須微笑道:“翰林大學士言之有理,上天自有好生之德,能夠不動刀兵者才是上善之策。”
“侍中令,你想得未免有些浪漫了吧?”
李萼忍不住譏諷說道:“一個人的糧食,你卻想要分給兩個人吃,你還覺得這不會打起來嗎?彆忘記每年土地就產出這麼多糧食,人口越多就越需要更多糧食。”
“一旦發生天災人禍,你有多少人就會產生多少災民,屆時災民遍地沒有足夠糧食,縱使再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那也回天無力。”
眼見李萼暗中嘲諷侍中令鄭虔,鄭珣瑜毫不諱忌質問道:“既然尚書令覺得人口過多存在危害,為何不限製百姓們的生育呢?按你所說漢家兒郎沒有糧食可吃,大家同樣會鋌而走險進行造反!”
李萼微微搖頭苦笑道:“若是四夷之人全部死絕,天底下隻剩下漢家兒郎,那我肯定會提議限製百姓們的生育,使其人口不至於太多。”
“可是你彆忘記四夷仍然威脅著我朝,你不生有的是人生,就拿漠北草原的遊牧胡人來說,為什麼他們經常需要南下搶劫?”
“究其原因在於他們也有人口過剩的時候,每次草原雪災降臨的時候,遊牧胡人都會大舉南下,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搶奪漢家兒郎的過冬糧食。”
殷無咎聽著他們五人之間互相辯論,雙方都是引經據典互不認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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