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樂容抿緊唇,下定決心,站起來,喊道:
“我跟你走。”
他小跑了幾步,就到了刻意停住等待的林朝身後。
“我家不是很遠,你慢慢吃,不著急。”
林朝沒有回頭,隻是放慢了腳步。
“嗯。”
祝樂容低低應下。
夕陽漸漸藏進了山裡,天幕黑了下來,視線驟然變暗,都有些看不見前路。
遼闊的荒野,還時不時傳來不知是什麼動物的叫聲,尖利、又可怕。
祝樂容從來沒有這麼晚還在外麵趕路的經曆,抬起的腳變得沉重,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拉著我的衣服,這裡路不好走。”
前麵忽然傳來女人平穩的聲音。
祝樂容抬頭看去,她走在自已的身前,步子和剛剛一樣不緊不慢,沒有半點被變化的環境嚇到。
林朝的狀態很好地安撫了祝樂容的害怕,他伸出一隻手,拉著林朝腰上垂下來的一點衣角。
有人在前麵給自已遮擋掉所有的黑暗和害怕。
祝樂容心情有些複雜,他從沒想過這個人會是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
一時間,他心裡,百感交集,是感動,是無措,也許還摻雜了些信任,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裡,月亮不知何時升了上來。
柔和朦朧的月光下,一大一小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走在回家的路上,安靜,竟還帶著幾分恬然祥和。
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祝樂容才看到休息的希望。
林朝推開門,手腳麻利地點好蠟燭,燒好熱水,又從自已的衣櫃中拿出早就穿不下的少年時期的衣服給他。
“去洗洗吧,等會洗好了就可以休息,你住這個房間。”
祝樂容還癱坐在椅子上捏著自已疲乏勞累的雙腿,聽到林朝的話,眼睛瞪大。
‘才回來就去洗漱?都不休息休息嗎?’
林朝神經粗,更何況半個時辰的路程對她來說完全就是小意思,完全沒察覺出祝樂容眼神表達的意思,還在催促著他早點休息。
祝樂容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哀怨起身,抱著衣服,踉踉蹌蹌地離開,去屋子裡唯一的浴堂洗漱。
洗完後,他鑽進新換的被子裡。
被柔軟乾淨的被子一包圍,鼻尖嗅著淡淡清香的皂角味道,很快就進了夢鄉。
——
第二天。
天才蒙蒙亮,窗外也不過隱隱透進來些光亮,祝樂容就起了床。
他住的房間好像原來就是帶他回來的女人的房間,裡麵處處都有她存在的痕跡。
儘管那個女人習慣還不錯,房間裡還算整潔乾淨。
但對於一個原來養在深閨的男子來說,住在成年女子的房間裡,本身就是很難接受的。
所以,即使祝樂容昨晚很快就入睡,在那種環境下,還是睡得不怎麼安穩。
昨天夜裡他醒了好幾次,再次入睡也不過是閉上眼睛淺眠,根本無法徹底休息緩解身心上的疲勞。
在又一次被非常輕微的動靜驚醒的之後,祝樂容沒有繼續睡回籠覺,反而很快起床用院子裡水缸的清水洗漱。
清晨水缸裡的清水帶著撲麵的涼意,撲在臉上很快就讓人精神抖擻。
祝樂容看著水缸裡自已的容貌,猶豫了幾瞬,很快還是撿了將手放在地上擦了些塵灰抹在臉上。
“早呀,你怎麼起這麼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