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然撐在沙發上的手稍微動了動,變了個方便的姿勢,才看向謝修慍,眨眨眼睛。
“謝修慍。”
她的目光嚴肅,語氣比目光更加嚴肅。
“我在。”
謝修慍聽她喊自已的名字,沒有思考,立刻就應了一聲。
身體也在不影響許樂然姿勢的前提下稍微調整了下,變得嚴肅端正許多。
他以為許樂然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跟他說,亂七八糟的想法都被暫時清空,全身心都放在了她身上。
許樂然深吸了口氣,大聲道:
“謝修慍,我好像有點喜歡你,做我男朋友吧?”
她聲音響亮,生來就帶著撒嬌意味的聲線此時都變得鏗鏘有力,每個字都十分有力量,像是生怕彆人聽不清楚。
沒聽清楚她說什麼的人,聽她的語氣,恐怕都要誤以為她是來下戰書的。
謝修慍開始也聽岔了,最初沒讀懂她話裡的意思。
但當“喜歡”兩個字進入腦海時,他的大腦一下子就變得一片空白。
眼睛像是被牢固的膠水固定住一樣,不能從許樂然的身上挪開半分。
空氣一下子變得十分安靜,連風悄悄透過打開的窗進到屋裡,輕撫兩人麵龐的聲音好像都能聽清楚。
撲通、撲通、撲通。
心跳聲音如震雷般一下一下在耳邊響動。
謝修慍的眼睛、耳朵以及身體上所有能對外界產生反應的器官,全部隻為她運轉。
他像隻木偶一般,過了不知道多久,才能真切地感覺到身體的反應。
被許樂然說喜歡,是什麼感覺呢?
謝修慍雙手捏住沙發上的絨布,像是攥住了他的心臟,詰問著自已。
沒有任何雜音的回答出現在他的腦海。
是開心、喜悅、高興,是任何可以稱得上積極的詞語。
如溫泉水一般暖和柔軟的喜悅從胸前流淌過身體每個角落。
怎麼可能不開心呢,他的喜歡,比許樂然來得還要早許多。
第一麵時的被可愛到,就已經宣告了他對她的不同。
後麵那麼多日的相處,與許樂然越熟悉,特殊的感情就醞釀生長得越快。
謝修慍常年都是獨身一人,對感情永遠保持著一份拒而遠之的態度。
他不去接受任何人或者妖的親近,一旦有人想要靠近,身體就會自動給出冷漠拒絕的回應。
可對於許樂然,謝修慍甚至是一看到她就高興,忍不住露出笑顏,想要滿足她的一切願望。
這樣的反應,怎麼可能正常,他又怎麼可能察覺不到。
但謝修慍偏偏像是什麼也沒有察覺一樣,繼續用粗劣的借口糊弄著自已,繼續做著不應該做的事情。
直到現在,她直白的表明感覺,一下子炸開了心中掩藏的感情。
童年時的經曆又一瞬間全部回到眼前,像是危險警告一股腦全部往腦子裡鑽。
謝修慍紅潤的麵容一下子變得煞白,眼睫如沾了水珠的蜻蜓翅膀,掙紮著上下擺動了幾下,就不堪重負地徹底墜落下來。
“謝修慍,謝修慍,你在想什麼呀?怎麼不回答我。”
許樂然等了半天,都沒有聽到他的回答,忍不住喊了他幾聲,焦急地詢問起他的回答。
謝修慍頭低垂著,捏著沙發上絨布的手指鬆開,掐進了自已的肉裡。
針紮一樣的痛感讓他立刻回憶起了小時候流浪時的害怕與慌亂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