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她也不把自己當做萬人仰慕的花魁娘子,此刻她就把自己當成個小娘子,一個熱情沒有驕傲,卻又有滿腔熱情的小娘子。
等待中,忐忑的心情又轉為責怨,哼,竟讓我等這麼久,來了也不理你。
心中雖如此想著,身軀卻一動不動,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說是骨子裡的驕傲也好,說想搏回一絲尊嚴也罷。
時間無聲流逝,夜更深了,已是闔家通睡的時間。
雨水斷斷續續的從屋簷滴落,不時沾濕衣衫,肌身不覺,唯有心涼,華美無雙的俏臉也被寒雨塗抹上秋霜顏色,變得玉容寂寞。
此刻蘭甯心中竟暗暗祈求著,你若來了,我一定讓你知道,我比小周後還要熱情奔放,出現好麼……
屋內搖窗的燭光也突然暗了下去,綿綿雨霧籠罩吳水四方,夜寒秋風透薄羅裳,這片安靜天地連最後一絲溫馨都隱匿而去。
蘭甯突覺身涼,打了個寒顫,嬌軀瘦不禁銷,弱似易折。
一件披風無聲的輕輕披在她的肩上,蘭甯心頭一熱,嬌軀一顫猛然回頭,見是娟兒,臉色一縷喜色一閃而過,旋即黯然下去。
“小姐,不用等了,他不會來的。”
蘭甯聽了這話,隻覺更是堵心,“他來不來是他的事,我等不等是我的事,誰讓你出來的。”
“小姐……”
“回去。”
娟兒回屋重新點上新燭,而蘭甯繼續等著,此刻已經茫然,似乎隻為了討個說法。
發白的嘴唇輕輕吟著:“碧玉破瓜時,相為情顛倒。感郎不羞郎,回身就郎抱。”
無論歡樂與悲傷,時間總會流逝,遙夕也是如此。
不知過了多久,黑漆如墨的天際逸一絲雲苗。
天亮了。
蘭甯心頭頓覺一股悲酸,痛心融骨,不知從何而來,身軀輕輕搖墜幾下,就倒在地上去。
……
隔日,謝傅抽了個空,持傘走到回鶯院後門,打算前來歸還風箏。
剛進門就被喝止住:“乾什麼的,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
謝傅望去,卻是一個年輕丫鬟,看著有些眼熟。
這名丫鬟疾步走近,又問了一句:“來乾什麼的?”
謝傅應道:“來拜訪蘭甯娘子。”
丫鬟嗤笑:“蘭甯娘子豈是想見就能……”
說著突然扼住,一臉驚訝的指著謝傅道:“你是那個來挑糞的!”
這名丫鬟叫來兒,正是謝傅上回撞見的那個,當時這名丫鬟還特意叫謝傅去其它院子挑糞挑尿。
後來來兒成了青蓮的貼身丫鬟。
丫鬟此言一出,謝傅也立即記起來了,卻也不解釋,一副心照不宣的表情。
來兒上下打量謝傅一副,此刻一身華服,已經不是那個粗衣鄙服的挑糞人,分明就是一個翩翩公子哥,嘴上喃喃道:“我說呢,挑糞的哪有這麼俊俏。”
謝傅倒也客氣有禮,“既然遇見姐姐,那就有勞姐姐幫忙通報一聲。”
來兒一笑:“我不是蘭甯娘子的丫鬟,怎麼幫你通報啊,不過卻可以幫你在小院外麵把娟兒喊出來。”
“那就多謝了。”
“我說你們這些公子哥也越來越狡猾了,居然想到這樣的法子來接近蘭甯娘子,不過也隻有用上非尋常的方法才能靠近蘭甯娘子……”
來兒一路自言自語著,謝傅也不解釋。
也不遠,穿過一條通廊很快便到。
來兒在小院外喊著:“娟兒姐,娟兒姐……”
因為蘭甯不喜歡外人擅闖她的院閣,所以院內的丫鬟也識趣,沒有什麼要事也不會來打擾,就算有什麼急事也先通知娟兒,再轉達蘭甯。
娟兒正在廚房熬藥,昨夜小姐在外麵走廊站了一夜,吹了一夜寒風,直接病倒了。
娟兒聽見有人喊她,暫時放下活來,匆匆走了出來。
天空中還飄著煩人的毛毛秋雨,娟兒也顧不得撐傘,一副急色匆匆,“來兒,有什麼急事?”
來兒朝謝傅瞥去,“有人找蘭甯娘子,我先走了。”心中總感覺不妙,和蘭甯娘子挨的近總沒好事,還是先溜為妙。
娟兒看見謝傅,表情一驚,臉上旋即控製不住露出怒氣,雙目瞪向謝傅。
謝傅見娟兒沒有撐傘,便走到她的身邊,遮住她頭頂的毛毛秋雨,笑道:“小秋姐,下著雨怎麼也不撐傘?”
娟兒怒道:“你敢還來!”
又是這一套,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這套把戲謝傅在揚州不知道遇過多少回了,笑道:“既然不歡迎我,我馬上就走,不過這是蘭甯娘子的風箏吧,剛好落在我的院子裡,我拿來歸還。”
不看見這風箏,這揚州才子才還情有可原,畢竟不知道小姐在等他,看見這風箏卻是罪無可赦。
娟兒一把拿過風箏,當著謝傅的麵將風箏撕成碎片,怒道:“你現在才拿過來,晚了!”說完怒斥一聲:“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