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兒頭如小雞啄米連點:“謝公子這一座鳳凰給小姐你挽回極大的麵子,本來你是墊底的。”
牡丹並不關心這些,她知道今夜花選自己就是個湊數的,無論姿色、才藝、名氣,她都比不上那些行首,她也絲毫不關心自己的名次。
嘴上輕輕說道:“謝公子也不容易,竟如此大的心意,叫我如何報答。”
牡丹知道謝傅手頭並不寬裕,澹台府雖然有錢,可謝公子不是管錢那位,大抵情況跟澹台文望差不多。
一座鳳凰這麼大的手筆讓牡丹越發感動。
荷兒應道:“是啊,還是謝公子仗義有情,陸大公子和張大公子連個屁都沒放,當初還說好今晚支持小姐的。”
牡丹笑笑。
荷兒哎呀一聲:“小姐,差點忘了,你該登台獻藝答謝了。”
“這人啊,整我不是,早不出現。”
嘴上雖如是說著,牡丹還是喜滋滋的穿上華麗外衣,隨荷兒匆匆前往萬花園的舞台。
這藝需獻,這謝也需答。
“牡丹娘子來了。”
牡丹的出現讓一眾人從頌閣前重新轉移到舞台前。
謝傅這會才得以抽空抹了下額頭的汗水,這就是他為什麼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李少癲。
就像潘安,每次出門都被一群小娘子圍追堵截,人人羨慕潘安,卻不知潘安的苦。
牡丹娘子蓮花輕移登上舞台,在十二位名伶之中,牡丹娘子算不上出彩,不過此刻眾人卻感覺她特彆的明亮。
或是是牡丹娘子才是最後的壓軸,或許是牡丹娘子有李少癲捧著。
牡丹娘子剛站穩,便朝頌閣望去,陸大公子、張大公子、陸二公子,謝公子都到了。
還有高高舉著手,賣力向她揮手的澹台文望。
不知怎地,牡丹娘子目光就紅了,作為青樓女子,看似風光,衣食無憂,其實背後的心酸誰又知道。
她有幸結識謝公子、陸公子、張公子,這三位非但不仗勢欺人,還對她彬彬有禮,以禮相待。
陸二公子雖然放肆許多,倒也不讓人討厭。
還有,她能認識澹台文望,澹台文望雖然有的時候傻乎乎的,對她卻是一心一意。
牡丹娘子感覺自己很幸運。
牡丹娘子清音開口:“我歌唱一首《上邪》吧。”
《上邪》屬樂府《鼓吹曲辭》,是一首廣為傳唱的民間歌曲。
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牡丹娘子唱來,感情飽滿,心海奔放。
無論唱技還是歌喉,牡丹娘子並不是十二位名伶大家中最優秀的。
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她發自內心熾熱的情感。
歌聲詩詞,一個情真誌堅,忠貞熱烈的女子形象清晰浮現。
就像一個沒有任何歌唱技巧的孩童唱著童謠,發自內心最質樸的情感就打動了你。
不是表演,更像心鳴,場下發出了熱烈的擊掌之聲。
牡丹娘子大禮深躬致謝,然後退場。
謝傅等人露出微笑,牡丹娘子,你的心聲,我們聽到了。
張淩霄笑道:“該我表示了,武元都上座鳳凰,我怎麼說也得上座金龍吧。”
說完站在聲音清亮喊道:“謝傅謝公子贈牡丹娘子金龍一座!”
所有人都聽見了,根本不必石南生代為宣示。
這座金龍比先前的金龍都要更加激動人心,場下朗聲喝彩:“李少癲!”
牡丹娘子停下腳步,再次朝頌閣望去,見意氣風發的五人,不由會心一笑,眼眶卻更紅了,終於逸出淚水來。
金燦燦的金龍擺上牡丹娘子所屬的桌子上,與此同時一顆金龍煙花在天空炸開,再次照明整個蘇州城。
荷兒喃喃道:“小姐,這顆金龍煙花是為你綻放,小婢從來沒有想到你有如此風光的一天。”
牡丹輕道:“我打算將我今夜一成所得全部捐出去,這樣才不負幾位公子的重情重友。”
荷兒忍不住道:“小姐,差不多二千兩啊。”
每年花選決賽珠花所計銀兩,名伶隻得一成,七成收入歸蘇州官庫,用作蘇州建設,剩餘二成做其它分配。
張淩霄笑道:“文麟,我都表示了,你是不是也得表示表示。”
陸文麟笑道:“著急什麼,香還沒插。”
這花選總不能沒玩沒了吧,按照慣例,到了最後時刻,會點燃一根香置於舞台中央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地方,香燃儘為止。
謝傅笑道:“彆這樣,差不多就行了,否則彆人以為我是大富翁,明天就把我給綁票了。”
銀子是陸文翎他們三個出的,名聲卻讓他給得了,謝傅可不想占這個便宜。
謝傅哪裡知道陸文麟和張淩霄兩人的想法,他們今晚就是想捧牡丹娘子當這個花魁娘子。
就是不能讓洛楚妝或者可琴成為花魁娘子,玄宗與地宗不至於死磕到底,事情還有幾分商榷餘地,過了今晚再從長計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