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nf/b/div秦楚裳倒是淡然“道門爭殺便是真武玄天真人一手促成。”
幾人均是冷靜善思之輩,此刻腦海也亂成一團。
秦楚裳再言“道門爭殺隻是其一,真武玄天真人真正意圖是推倒蓬萊仙門,一統道門一道釋門一統儒門,滅殺鏟除九姓十三望……”
秦楚裳故意沉吟,讓幾人好好想想那種場麵。
那場麵卻根本無法想象,隻知道肯定會很亂很亂,天下大亂……
秦楚裳又緩緩開口“到時候天下大亂,戰亂四起,靈山文廷還能置身事外嗎?”
林初溪無以為辯,秦楚裳譏誚“當然……古往今來拿民生百姓來當做自己名垂青史的資本,先使其亂後平者並不在少數。”
“林玄師到時候倒是可以當一顆參天大樹,立定乾坤。”
林初溪應道“林某並不是將天下社稷當做棋局來下的人。”
秦楚裳目盯林初溪“可你卻連一顆棋子都不願意當!”
蘇長寧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公主,你有何證據?”
秦楚裳沉吟“我沒有證據。”
林初溪道“就算如此……你與他何異?”
我與他何異,我恨他,隻不過想與他背道而馳罷了……
秦楚裳手輕輕一指“若我當了皇帝,自然是另外一副局麵。”
“單憑籠統一言,隻怕難以說服。”
秦楚裳微笑“稍安勿躁,論國事,我與伱們此等匹夫,也談不到一分皮毛來。”
何楚怒道“你說誰是匹夫!”
秦楚裳不與之爭辯,對著蘇長寧道“蘇大人,當今天下時局怎樣?”
蘇長寧嗯的沉吟一聲“外重內輕。”
秦楚裳反問“真的是外重內輕嗎?”
趁著蘇長寧開始思索的空隙,秦楚裳沉聲“卻是外輕內輕。”
蘇長寧一訝,脫口而出“我大觀國鎮守邊疆,北有河西、隴右、朔方、河東四軍,西有北庭、安西兩軍,東有平盧、範陽兩軍,南有劍南、嶺南,共十道十個節度使,雄兵百萬,何說外輕。”
秦楚裳微微一笑“雖說有雄兵百萬,可我大觀國疆域遼闊,四麵是敵,劍南、嶺南兩軍,鎮守南部多年,卻南蠻未平,常有暴亂。”
“平盧、範陽兩軍鎮靺鞨,東懾新羅、高麗、倭國。北庭、安西兩軍鎮壓西錘百部,重兵在河西、隴右、朔方、河東四軍守西北線,禦北狄、西戎兩大強國。我說的沒錯吧,蘇大人。”
蘇長寧應道“正是,便是有這雄兵百萬鎮守邊疆,才能保我大觀國安平民。”
秦楚裳笑笑“就拿西北四軍來說,近二十年來卻毫無作為,坐視北狄四處征服西北百部,無動於衷。每日坐享閒樂,我大觀國養西北四軍數十萬,以至於地方重賦重稅居高不下,除了江南、河東富裕之地,其餘地方平民百姓十分淒苦。”
蘇長寧譏笑“莫不成將此四處撤鎮歸農不成。”
秦楚裳笑道“無所作為,養重兵而生內疾致百姓淒苦,撤了又如何。”
蘇長寧冷斥“婦人之見,若西北線沒有重兵把守,北狄、西戎垂涎中原已久,早就長驅直入,戰亂四起,生靈塗炭,哪有今日的太平局麵。”
秦楚裳道“蘇大人說的也沒錯,西北四軍鎮守邊疆保家衛國,罪不在西北四軍,而是當今皇帝畏敵懼敵,二十年無所作為,放任北狄四處征戰擴疆,養虎為患。”
“蘇大人,我且問你,如若北狄此時東侵,西北四軍能否抵擋的住?”
蘇長寧朗聲應道“自然抵擋得住。”
秦楚裳笑笑“蘇大人作為當朝重臣,應該知道八年前,河西節度使率河西軍與北狄一戰,遇到北狄王牌騎兵,七萬三千將士死傷一半,有此敗績,蘇大人何敢豪言壯語西北四軍能抵禦北狄大軍。”
蘇長寧聞言默不作聲,正是此役,自此之後大觀國對北狄畏戰懼戰,談北狄如談虎變色,嘴上淡淡問道“那公主又有良措?”
秦楚裳淡道“晚了,如今北狄已經國力強盛,統領西域諸邦,據西北之地以跨虎之勢朝東,曾經強大無比的大觀國隻不過是北狄嘴上的一塊肥肉。”
“若無明主,我敢斷言,不出數年,便是戰亂四起,山河割裂,爾等也最終會成為異族奴仆。”
蘇長寧聽到此話,也不禁微微顫抖,何楚卻是嗬斥“你這妖女少危言聳聽!”
秦楚裳淡笑“你這匹夫,不理國事自然不懂,蘇大人身為當朝重臣,自知節度使已成頑疾,無能醫治而放任惡化,不懂你大可請教蘇大人。”
何楚朝蘇長寧望去,蘇長寧點了點頭,國力衰退,養兵百萬,重賦重稅,百姓已經苦不堪言,眼下局麵卻是養也不成,不養也不成。
甚至邊疆駐軍獨政已久,外未起戰事,恐有內亂之患。
仔細想來,陛下這二十年來,並沒有良措,放任大觀國這個茂密大樹慢慢枯敗,終有一天衰弱到一擊便倒。
或許陛下的心思用在統一天下武道上麵,對國事卻敷衍應付。
輕輕看向這個洞察國家利弊的女人“公主,若你為……”
那兩個字終究沒有說出口,秦楚裳卻朗聲說道“若我為帝王,必效法武帝製霸西北百部,霸淩北狄,西戎。”
何楚冷道“你無端興起戰事,置天下百姓於何處?”
秦楚裳本不欲與何楚這匹夫爭辯,還是淡淡應了一句“世局日變,怎可拘泥。今時今局,外敵強盛,大觀衰落,此長彼消,當需求新求變,方能保命。”
蘇長寧詢問“外效法武帝,製霸西北,內呢?”
“削減郡王封地,清查貴族私地,還地於民,輕賦輕稅,官民同稅役。”
聽到削減郡王封地,清查貴族私地,蘇懷章已經大吃一驚,待聽到官民同稅役,卻吃驚到啊的一聲,這簡直作死,就算你能當上皇帝,所有的王公貴族也要反你。
秦楚裳卻一副理所當然,繼續說道“廢除人頭稅,將丁稅攤入地稅之中。”
蘇長寧若有所思起來,驟然脫口“妙啊,這樣王公貴族賦稅加重,必不敢肆意兼並土地,無地農戶商戶也擺脫丁役負擔,此般無需三十年,民富而國強,公主你真是天才,競能相處此等絕妙之法,當真治世之……”
秦楚裳淡淡一笑,蘇長寧,不是你一人今日才識我,我便將底抖出來,讓你更加驚豔。
“當今無論文人士大夫,皆利欲熏心,邪風邪習。古今士習之邪正,視乎教育之得失,需效法盛漢,尊孝廉賢良,求溫卷之名,思盛衰之故,比節義之高。”
“陶鑄百姓,造就人才,振興百業。民不能自立,立學教之,上下皆有良德、忠愛,除千古尊卑貴賤之痛疾,士大夫亦以從軍為榮,為國作戰為譽,萬人這般,國豈不強,敵又豈敢來欺,自永無外敵入侵之患。”
蘇長寧驚呆了,此話豪言壯語不說是後無來者,至少是前無古人。
何楚倒也聽得熱血沸騰,隻是還有疑惑,問道“何故?”
蘇長寧代為回答“鹿又豈敢來欺虎。”
這麼比喻就通俗易懂了,蘇長寧聽得如癡如醉“公主,你繼續說。”
“民得授要術之遺,懂務農之策,有立世自活之技,世上當少偷盜搶掠。士者人人皆才,工藝諸政,皆能董理……”
秦楚裳口若懸河,讓蘇長寧驚歎其雄才大略,難以想象此番話語竟是出自一個女子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