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語氣,崔三非在秦湘兒這秦樓風評不好,也肯定乾過不少惡劣事。
謝傅苦笑:“沒辦法,結了就得認。”
秦湘兒提醒道:“你小心一點,這種酒肉朋友。”
他跟崔三非還真不是酒肉朋友,卻也跟秦湘兒解釋不清楚,點了點頭。
“對了,還有一個西域打扮的女子,也是要來找你,不過我不認識。”
謝傅真想不出自己在長安認識什麼西域女子,也就伊藍一人,不過以伊藍皇後之尊自不會涉足這風月之地,嘴上問道:“長什麼樣?”
“你讓我怎麼形容,反正很美讓男人很想上那種就是了。”
謝傅好笑看向秦湘兒:“姐兒……”
秦湘兒撇嘴:“姐兒我平時就是這麼說話,想端莊的,找彆人去。”
手上又給謝傅斟酒:“你也無需特彆打聽,他們肯定在我這秦樓布有眼線,你一回來他們都知道了,自會再找上門來,你等著就行了。”
話音剛落就聽外麵傳來婢女的聲音:“樓主,有位林大人和李大人來找謝公子。”
秦湘兒歎息一聲:“某人今晚怕又是一個無眠之夜咯。”
謝傅笑道:“姐兒,你先去忙你的事,晚點找你。”
“你彆以為我是那種雨求不滿的女人。”
“知道啦,姐兒就想和我說幾句枕邊悄悄話。”
“混小子。”
秦湘兒罵了一句之後離開,一會之後,林定波和李敬堂被請了進來,看見謝傅正在大快朵頤,微微一愣。
謝傅微笑招呼:“正好,一起吧。”
這秦樓本來就是風月飲酒作樂之地,既然在這地方見麵,正好邊吃邊聊,氣氛也會輕鬆一點。
兩人坐下,謝傅差人送來兩雙筷子:“無需客氣。”
兩人應付著夾了些菜,眼神互望,卻均沒有開聲。
謝傅微笑:“兩位也算是大人物,勞你們親自過來,事不小吧。”
林定波笑道:“讓謝大人見笑了,為人臣子也需聽從差遣。”言外之音是指替皇帝辦事。
李敬堂為謝傅斟酒,輕聲問道:“謝大人,事辦的怎麼樣了?”
“正在辦,這才幾天,兩位大人著急了點吧。”這事謝傅應對的方法就隻有一個字——拖。
李敬堂賠笑道:“謝大人,也不是我們兩個著急。”
言外之音是上麵有人在督促,林定波接話:“謝大人也沒有給我們一個消息,我們也不好交代。”
謝傅笑道:“沒進展,怎麼給你們消息,林大人這才幾天功夫,你們就這麼催,是不是我要直接去送死。”
林定波忙道:“大人,絕無此意,某還記得大人的救命之恩呢。”
李敬堂接聲:“正是!我倆敬服大人你,也尋思著有什麼地方能幫助大人,隻是苦於無策。”
“林大人,李大人,咱們生死同舟過來,絕無懷疑兩位居心,隻是剛才忍不住發發牢騷,這事急不來,還望兩位幫忙在陛下麵前周旋一二。”
“這個當然!”林定波說著舉起酒杯:“謝大人,承蒙多次出手相救,卑職敬你一杯。”
林定波是神武閣第一人,而各大郡王府背後其實就是神武閣,也就是說林定波就是各大郡王府的統領者。
以林定波的身份就算謝傅是淮南道節度使兼直旨特使,也無需自稱卑職。
皆因曾奉聖命入仙魔陣協助謝傅,也算在謝傅手下當過差,其二他是打心底敬服這位救命恩人。
林定波身份特殊,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這個麵子謝傅需給,舉起酒杯:“李大人,一起吧。”
三人同飲一杯之後,林定波輕道:“謝大人,當日你說擇日麵聖,親自與陛下麵談,我倆已經回稟陛下,陛下可是待了你好些天了。”
謝傅嗬嗬一笑:“我沒有做出成績哪敢去見陛下,就像登門造訪,哪敢空手上門啊。”
林定波點頭:“倒是有理,我們兩個此次來……”說著看向李敬堂。
謝傅哪裡不知道林定波想讓自己接話頭,笑道:“請直言。”
李敬堂開口:“奉陛下之命召你進宮麵聖。”
謝傅哦的一聲。
林定波輕問:“謝大人,你看你什麼時候方便?”
謝傅嗯的一聲沉吟起來。
林定波又輕聲詢問:“你看你現在方便嗎?”
謝傅疑惑:“現在?三更半夜的?”
兩人同時點頭。
謝傅笑笑看向兩人,卻不言語,笑的兩人心慌,卻不敢給謝傅任何承諾,正如謝傅所說聖心難測,他們兩個也不知道陛下為何要攪道門這趟渾水,隻能在奉命行事的同時儘量給謝傅提供方便。
若是換個人,陛下召見,立即馬上,哪還有你商榷的餘地。
謝傅笑道:“這樣吧,我現在還沒吃飽,沐浴整裝折騰一番也快天亮了,兩位大人看明日可好?”
兩人聞言欣喜,總算有個交代了,免得兩頭不好交代。
林定波道:“這樣吧,我們兩個就乾脆在這秦樓住下,謝大人什麼時辰走,打個招呼就好,我們陪大人您進宮。”
謝傅嗬嗬笑道:“兩位大人是怕我跑了。”
李敬堂道:“大人說笑了,你一言九鼎,豈會反悔。”
謝傅心中莞爾,好你的李敬堂,給我來官場的這一套,給我摘高帽讓我摘不下來,我偏不戴。
“李大人說重了,我待兩位為友,豈能失信於朋友。”
李敬堂聞言突然站了起來:“好一個朋友!這官場爾虞我詐,隻有利害,哪來的朋友,在官場為朋友那是要賠上性命的。”
說著話鋒一轉:“不過謝大人不單是我的朋友,還是我的恩人,謝大人,卑職在這放出話來,哪一天大人有難,卑職必賠上身家性命相助。”
這些話多麼蠢啊,但是林定波微微垂眸,並沒有阻止。
謝傅站了起來,朗聲道:“就憑李大人這一番話,謝傅就要敬李大人你一杯。”
“謝大人,請。”
兩人均一飲而儘,李敬堂籲了口氣,豪情說道:“這是某在官場上喝的最痛快一杯酒。”
“此言差矣,你我並無著官服,哪來的官場。”
林定波站了起來:“嘮擾大人多時,就不再影響大人用餐了,我們兩個就先告辭了。”
“兩位慢走。”
兩人走出院子,李敬堂主動道:“一大人,我沒醉也沒說醉話。”說著哈哈大笑起來:“痛快,這杯酒到現在都熱著腸子,痛快啊。”
林定波微笑:“敬堂,我什麼都沒說。”
……
夜晚,皓月高懸於空,月光輕輕灑落在院子,在屋簷、亭榭、欄杆、梁棟染上細碎的光點。
春天的夜風溫柔,樹葉輕輕搖擺,花香悄悄的溫柔來到你的鼻尖。
謝傅請一輪明月上座,邀一縷花香作情,邊吃邊飲攤門待客。
雖心有牽掛繁瑣,不棄眼前酒肉,一杯美酒入喉,豪情灑脫:“半是稱心,已是如意。”
謝傅雖心有豪情,此刻飲起酒來卻是淺抿細飲,他並不是一個飲酒有雅姿的人,但是秦湘兒這酒實在是太好了。
好的他這個一輩子沒有飲過什麼好酒,也不擅品酒的人都能品味出其中之好,酒入口如垂絲掛喉,酒香回腔飄蕩,讓你不由自主的慢慢品味個中充滿層次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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