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小廝趾高氣揚地領著一位公子哥踱步而來,步伐間儘顯傲慢。
“鄉巴佬,站穩了聽仔細了,”小廝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炫耀道,“我家少爺,乃是範陽盧氏嫡脈傳人,盧家子弟在科舉場上,自古便享有非凡之待遇,諒你這等凡夫俗子,怕是聞所未聞吧?哼,鄉巴佬,土包子一個!”
馬周對這小廝的囂張置若罔聞,他的目光穿越了小廝的倨傲,落在了那位盧公子身上。
此人,正是盧輝之子,一身貴氣渾然天成,那是世家子弟獨有的風骨,馬周對此早已司空見慣。
然而,盧公子眼中那份對世間萬物的輕蔑與不屑,仿佛萬物皆不入其眼,這份傲慢,卻讓馬周心生不悅。
他淡淡一笑,對著小廝冷語相譏:“盧公子?依我看,倒是更像盧家的一隻蛀蟲。四肢健全,卻偏要借由下人耀武揚威,你看看四周,哪個應試者不是親力親為?莫非你們世家子弟,連排隊這等小事也要彰顯特權,以示與眾不同?還是說,你連基本的自理能力都喪失,需人代勞至考場,乃至代筆應試?”
一番犀利言辭,如利刃出鞘,馬周說完,便悠然轉身,步入排隊的人流之中,留下一臉錯愕的盧公子主仆二人,在風中淩亂。
周圍的學子,雖未敢公然非議盧氏公子,但心中暗自為馬周喝彩,對世家子弟的輕蔑之情油然而生。
盧公子怒目圓睜,狠狠剜了小廝一眼,奪過其手中的應試之物,厲聲嗬斥:“廢物!滾到一邊去!”
小廝嚇得瑟瑟發抖,連忙退到一旁,這一幕引得眾人一陣嗤笑,其他世家子弟見狀,也紛紛讓自家仆從退到遠處,以免再添笑柄。
小廝心中憤恨難平,目光如刀,死死盯著隊伍中的馬周,心中暗誓報複。
他環顧四周,視線最終落在考場門口監督的官員身上,眼珠一轉,計上心來。
他奮力自人群縫隙中穿梭而出,步伐中帶著幾分不容小覷的決絕,旋即轉身麵向那幾位端坐於考場入口的考官,語氣中夾雜著幾分急切與正義:“諸位大人,小的鬥膽稟報,此地有惡徒滋事,意圖擾亂聖潔的考場秩序,實乃大不敬!”
“哦?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在科舉聖地放肆,莫非是棄功名如敝屣?”考官聞言,眉宇間掠過一抹訝異,隨即沉聲詢問。
話音未落,數名衙役如疾風般掠至,氣勢洶洶,仿佛即刻便能平息這場無端風波。
那小廝見狀,眼中閃過一抹狡黠,手指直指馬周,聲音尖銳:“大人明鑒,正是此人胡作非為,不僅擾亂視聽,更口出狂言,揚言要行那作弊之事!”
“竟有此事?”考官麵色一沉,對身旁衙役低語,“速派兩人,將這位學子請至近前,問明原委!”
馬周被衙役帶至考官麵前,目光與那小廝交彙,瞬間洞悉了對方的詭計。
他從容不迫,躬身行禮,言辭懇切:“稟大人,在下馬周,乃今年科舉之一介書生,此乃在下的身份證明。至於方才之事,實乃誤會一場,是小廝故意生事,企圖混淆視聽。大人若不信,可詢周遭同窗,自見分曉。”
考官聞言,略一沉吟,隨即隨機挑選了一名在場的學子詢問。
那學子細細道來,將整個事件的始末闡述得清晰明了,末了,還補充了幾句對馬周人品的讚譽。
聽罷學子之言,考官麵色鐵青,怒不可遏,當即下令將那小廝逐出考場,並嚴加懲戒,以儆效尤。
一時間,考場內外,正義之聲回蕩,仿佛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清正廉潔的氣息。
馬周輕步向考官行了一禮,言語間滿是謙遜,隨後緩緩歸隊。
他輕捋衣襟,神態自若,仿佛周遭的喧囂與他無關,隻靜待那決定命運的鐘聲響起。
不久,考場的大門在晨光中緩緩啟開,宛如通往未知世界的門戶。
隨著考官那沉穩而有力的指令,學子們如同細流彙入江海,逐一通過嚴格的檢查,步入那決定才學高下的殿堂。
輪到馬周時,查驗之人不過略作審視,便放行於他,似乎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絲對其才情的認可。
考場之內,眾學子依序就座,靜候著試題的降臨。
當第一科的考卷輕輕落在手中,他們皆是神色凝重,細細品讀,力求字字入心。
馬周亦是如此,一目十行後,心中已有計較,隨即提筆,墨色在宣紙上緩緩流淌,凝聚成他對學問的執著與追求。
此次科舉,淩遊所倡,三科並試,曆時三日,既考學識,亦驗心性。
馬周沉浸於筆墨之間,時間悄然流逝,直至他放下筆杆,審視卷麵,確認無誤,方才起身,帶著幾分自信與釋然,將答卷呈上,步出考場。
門外,陽光正好,卻有一幕不和諧的畫麵映入眼簾。
剛出考場,他便看到之前那小廝帶著一群人,攔住了他的去路。“好小子,居然敢讓我當眾出醜,我不會放過你的!”小廝惡狠狠地說道。
馬周麵無懼色,鎮定自若地看著他們。他知道,光天化日之下,這些人也不敢太過分。
正在這時,一聲怒喝傳來:“誰敢對本侯的人無禮!”隻見淩遊帶領著趙雲走了過來。
馬周心中一喜,連忙上前拜見。
淩遊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
“你是哪家之人,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欺負本侯的朋友。”淩遊怒斥道。
小廝嚇了一跳,他沒想到馬周竟然認識淩遊。
他連忙跪地求饒,說自己有眼不識泰山。
淩遊厭惡地看了他一眼,讓人將他拖下去打一頓。
隨後,他轉向馬周,笑著說道:“還好今日我逛到此處,不然賓王兄可是有麻煩了,這幫世家的惡仆屬實讓人厭惡。”
馬周感激地說道:“多謝侯爺出手相助。”
“不必客氣。你放心參加科舉,若是有人膽敢鬨事,儘管告訴我。”淩遊拍了拍馬周的肩膀。
馬周點了點頭,再次感謝淩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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