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江佑和路胖子從嶺南進了1500件t恤、一萬雙襪子和210多件兒童裙子，前天在夜市出攤t恤賣了110件，襪子賣出去了400多雙。
加上今天的業績，等於才出了兩次攤，兩人就已經處理完了快三分之一的t恤和兒童裙，襪子也已經賣出去了五分之一。
這樣的速度，彆說路胖子了，就連江佑自己也都覺得有點出乎預料。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江佑和路胖子兩人就這麼開著麵包車，追日趕月地往新陽下邊各個縣鄉的大集奔跑，連市區都沒回過一次。而江佑即使再忙再累，每天也會堅持鍛煉。
在外麵跑了整整十天後，兩人進的貨隻剩下了十五六件t恤和100來雙襪子。
“餘山縣山旮旯鄉的大集是明天，咱們現在趕過去晚上能到。不過咱們就這點貨了，會不會不劃算？”這天中午，路榮看著麵包車最後這點貨，回頭問江佑。
位於山區的餘山縣是新陽市最為偏遠的一個縣，山旮旯鄉和附近幾個鄉鎮是新陽市著名的貧困老區。兩人開車過去得三個多小時，油錢加上住宿吃飯等費用，十五六件t恤和一百多雙襪子全部賣光，也賺不了幾個錢，胖子不太想去也確實可以理解。
江佑想了想：“我覺得不去更合適，但是留了這些貨沒賣完，我心裡膈應地慌，你呢？”
“草，你這麼一說確實有點膈應。那吃了飯咱們給車加點油，然後出發。”
兩人吃完飯就開著車向山旮旯鄉跑去，跑到半路江佑突然想到了什麼：“胖子，咱們是不是漏了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沒做？”
“你說的什麼事啊？”
正在開車的胖子下意識地問完江佑，然後自己也反應過來了。
“我草？我忘加油了？”
破麵包車大概也是聽到了兩人的聲音，這時竟也十分配合地趴窩了。
車上的兩人直接大眼瞪小眼。
“柚子，這……咋……咋整？”
胖子有點不太好意思。
江佑下車看了看四周，走到主駕窗口前：“這山上種的是果樹，草地旁邊還有泡牛屎，這附近應該有村子人家。我去看看，你在車上守著。”
胖子聽到江佑這話頓時鬆了口氣。
“給我幾張十塊五塊的零錢。再把你買的那條利群抽一包給我。我去這附近看看哪裡有人，看能不能買點油。”江佑說道。
帶上零錢和香煙，江佑沿著公路向前走了10來分鐘，見公路旁的一條泥巴路上布了好幾道摩托車的輪胎印，就順著拐上泥巴路繼續向前，轉過兩個小山包，還真看見了一個約莫十幾戶人家的小村子。
江佑見村口一戶院子裡正好停著輛摩托車，他大膽上前敲門，屋子裡走出了一個穿著中山裝，精神矍鑠的瘦老頭兒。
聽到江佑說明來意，瘦老頭兒轉身進屋，沒一會兒就拿著兩礦泉水瓶裝的汽油遞給了江佑。
江佑打算給錢。沒想到瘦老頭兒死活不收，好說歹說，瘦老頭兒最終也隻是收下了那包利群。
靠著兩礦泉水瓶的汽油，麵包車順利開到了一個加油站，兩人連忙給車子把油加滿，然後又跑了一個多小時，這才在天黑的時候來到山旮旯鄉。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來到趕集的場子上，剛把攤子支棱好，江佑發現沒多遠一個攤位的老板竟然是昨天那個瘦老頭兒。
瘦老頭兒的攤子賣得是蜂蜜，以及一些臘肉、蘿卜乾、牛肚菌之類的山貨，身上穿得還是昨天那件洗得發白的中山裝，破舊而整潔。
“蔣校長好！”這時候有個帶著孩子的攤主跟瘦老頭兒打招呼。
江佑給隔壁賣竹席的中年攤主遞了根煙：“那老爺子還是校長呢？”
“對啊，我們下邊小石村的村校長。”
江佑掏出火機給老板把煙點上：“校長不是吃國家飯的嗎？怎麼還要出來擺攤？”
“嗨，這老頭兒就是個傻子。”
江佑的好奇心也是被勾起來了：“怎麼說啊？”
“他那點工資啊，早年全拿來給學生交學費了。現在自己孫女上大學了，反而沒錢讀書了。”
“啊？孫女上大學，不是應該兒子兒媳婦管嗎？”
“兒子殘廢好幾年了，怎麼管？”
說到這裡，賣竹席的老板搖了搖頭：“誒，蔣校長是個好人，可惜啊，就是沒有好報——”
江佑怔住了，這時蔣校長也認出了江佑，對他笑了笑。一旁的胖子低聲問道：“咋地？認識啊？”
“認識，胖子，再給我一包利群。”
“不給，我自己就兩包了，再說你又不抽煙。”正在美滋滋數錢的胖子聽到這話一口拒絕。
“咱們昨天那兩瓶油，是這老爺子賞的，而且堅決不要咱們的錢。”江佑跟胖子解釋道。
胖子聽到這，轉身把車裡的兩包利群全拿了出來，然後又朝江佑伸手做了個要錢的手勢：“撥一百塊公款給我。”
“啊？乾啥？”這下輪到江佑疑惑了。
“人昨天幫了那麼大的一個忙，光兩包煙哪夠？我去旁邊小賣部再買兩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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