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那顆熟悉的淚痣,還有那似曾相識的無助表情,江佑完全無法將眼前這個小丫頭和馮芸丹聯係起來。
前世與馮芸丹的結識完全是個巧合。
這個女的當時在夜場討生活,結果卻得罪了一個老板。要不是自己和阿雕去找這個老板談生意,看不過去給救了下來,隻怕當晚她就要被一群馬仔給辦掉然後丟進海裡去了。
救下她後,這個女的從夜場衝到大馬路上攔住自己和阿雕,然後直接朝自己跪了下來,說想跟自己這裡討一條活路,一條和以前不一樣的活路。
江佑當時問她“能吃苦?”
馮芸丹的回答道“端茶倒水我能乾,掃廁所刷馬桶我也能乾!我不怕窮!”
“不怕窮”三個字,讓江佑收下了她。當一個夜場女不怕窮了,自然也就做好了吃苦的準備了。
本來江佑的想法是收下就收下吧,反正公司缺保潔,讓她做保潔一個月能花多少工資?萬一多了個忠心耿耿、知恩圖報的後勤呢?
可沒想到馮芸丹給了自己一個巨大的驚喜。
以前有個笑話,如果說一個大學生下了課,晚上去夜場出賣色相,這就是一個大學生自甘墮落的警示故事。
可如果你說一個夜場女下了班,白天還堅持去大學上課,那這就是一個夜場女堅強奮鬥的勵誌故事。
馮芸丹在江佑手下的經曆,是真正意義上的一個夜場女逆襲命運的故事。
她的成長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在江佑的公司端茶倒水之餘,她僅用三年,就完成了從專科到本科的全部自考課程,然後又一舉考上湘贛財經大學的在職研究生。
最讓人意外的是,馮芸丹對資本操作的悟性、對數據的洞察力有一種殆由天授的本能。
在江佑進入投資圈後,好幾次當江佑猶豫不決、舉棋不定的時候,都是馮芸丹拿著報表,用某個彆人未曾注意的數據,告訴他某個項目的風險漏洞,或者某個項目的巨大回報。
每次馮芸丹都能說服江佑,而照著馮芸丹的操作,江佑從未失手!
如果說江佑是整個團隊領頭把舵的“狼帥”,而馮芸丹就是整個團隊裡出謀劃策、製定計劃的“妖狐”,最後,她成了團隊實際意義上的二把手。
最開始加入團隊時,馮芸丹是個不會笑的女人。有人問起她為什麼不笑,她說自己這輩子的笑臉都在夜場被人用完了。
不是用完了,是被人用完了。
直到在江佑、阿雕這兩個和自己一樣的無家之人身上,馮芸丹感受到了那種來自於兄長的關愛,過了幾年,她冰冷的目光才漸漸地有了暖意。
馮芸丹曾說自己最遺憾的就是遇見江佑和阿雕太晚了。
如果早點遇見這兩個人,有了親情,自己就不會因為缺愛被渣男哄著哄著給騙進夜場了。
因為這這段經曆,哪怕後來有個男的追她追了七八年,她怎麼都不答應對方。
一來是對感情失望了,二來是覺得自己臟了配不上了。
江佑這一次來八閩最重要的目標,就是從命運的沼澤地裡將阿雕和馮芸丹雙雙拉出來。
阿雕已經被自己拉了出來,現在隻剩下馮芸丹了。
“這些人都是馮廣軍的親戚。”
馮村醫的話打斷了江佑的思緒。
順著馮村醫的話,江佑看向了正在用方言爭吵的這群人,嘰哩哇啦哇啦嘰哩的,聽不懂,根本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