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母親,她便叫嬸母。
張氏聽了,頗有些尷尬,好在記著今日來的目的,斂了神色道:“本該老太太親自來的,但今日元卿陪著她去寺裡上香去了,我便隻帶了挽心過來。”
原來是老太太不在家,怪不得她們兩個能來這裡。
程頌安給羅羅奴梳理著毛發,看也不看她們,由著二人把這出戲繼續唱下去。
“你也看到了,挽心的肚子,眼看就要生了。”張氏小心翼翼湊過去,“可元卿始終不給她名分,這孩子生下來就是庶子,連個正經母親也沒有,日後能有什麼前程?”
程頌安噗嗤笑了出來,把張氏笑得一愣。
而一旁的程挽心的眼裡卻有藏不住透著恨意。她到底比張氏有心機,上前來,淚盈於睫道:“姐姐,你縱是怨我,可孩子是無辜的,他也是你的親外甥,你說過,等孩子生下來就交給你來撫養……”
“什麼?”張氏瞪大了雙眼,“挽心,你怎麼能……”
程挽心乾脆扶著略有些笨重的身子跪了下來,抱著程頌安的雙腿道:“姐姐,這個孩子能養在你的名下,是他的福氣,我用這個孩子來跟你求情,求姐姐放過元卿,放過崔家。”
程頌安饒有興趣地看著,從張氏的表情來看,她顯然並不知道程挽心會這麼做,這跟她們來之前商議的不同。可程挽心這一番聲淚俱下,已讓張氏動容,深感她對自己兒子的深情,乃至不惜把孩子交給彆人撫養。
“不行,崔家的孩子怎麼能流落在外?我不同意!”張氏厲聲阻止,看向程頌安的時候,毫不掩飾地露出不滿。
程頌安挑挑眉:“哦?二妹上來便安了這麼兩個罪名給我,我隻怕自己承擔不起,我有什麼本領,能害得了深受皇恩的崔大人和根深葉茂的崔家?不過,搶你的孩子,我倒可以做到。”
程挽心不動聲色,阻下想再反駁的張氏,抬眸對程頌安道:“姐姐,你可知當初元卿為不讓你名譽受損,自請代受鞭刑,他的後背,現下還有一條尺餘長的疤痕。每每夜裡看到,我都心痛不已。”
張氏的眼淚已經跟著落下來。
這些話的重點在最後一句,程挽心夜夜能看到後背上的疤痕,是在告訴她,崔元卿夜夜宿在她的房中,並且毫不忌諱地寬衣。
她既炫耀了崔元卿跟她已成夫妻,卻又非要再告訴她,崔元卿為她這個前夫人做了什麼,倒有些莫名其妙。
程頌安勾了勾唇角:“你的意思是,我讓他這麼做的?”
程挽心一愣,目不轉睛看著她的眼睛,但是看不到一絲的嫉妒和關心,她對崔元卿似乎全然沒了情意,怎麼會這樣?
她按下疑惑,跟著道:“姐姐無心,元卿卻有意,他現下跟趙大人相鬥,是在置崔家不顧,他可還是為了姐姐你啊。”
“求姐姐讓元卿對你死心吧,他對你的愧疚,早就還了。”
程頌安反應了一下,才明白趙大人指的是當朝首輔趙懷鬆,前世裡他們二人爭權是在襄王浮出表麵之後,沒有這麼早,那今生是因為有了彆的變化?
“不急。”程頌安淡淡道,“他還為我做了另一件事,蒙你推了一把,我倒下定決心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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