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戰被陸輕山一拳揮在臉上,隻是身子晃了晃,卻立刻站定了,眼中窩著火,卻也強忍住了,轉身跪在程仲文麵前,高聲道:“程大人,程姑娘高熱驚厥,在下迫不得已為姑娘裹上我的衣服,帶她回城,並非登徒浪子。”
跟著來的那些差役十分識趣地退到了遠處,不再往這邊瞧上一眼,他們能在京城當差,家中權勢不大,練得就是察言觀色的好本領,這種世家的事,彆人一說,他們隻當聽不到看不見是最好的,至於私下怎麼傳,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明戰向他解釋一番之後,鄭重磕了一個頭道:“但明某不能讓姑娘聲名受損,今日回去就會備下聘禮……”
程仲文臉上一僵,還沒說話,陸輕山再次發瘋般衝了過來,又一拳砸在明戰臉上。
明戰正跪著,猝不及防被摁在地上,兩拳下來,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陸世兄,你住手!”程頌安嘶啞著嗓子喊道。
明戰在陸輕山分神的時候,人已經站了起來,他年少氣盛,從娘胎裡出來就未受過這樣的氣,十多歲上了戰場,隻有他打的人無處躲的份兒,今日竟被陸輕山連續打了兩拳,如何不惱?一拳便還了回去。
程頌安顫顫巍巍從程仲文懷中走出來,站在他們中間,對陸輕山道:“陸世兄,你在做什麼?”
“陸世兄?”陸輕山雙眼通紅,有些失去理智,凝著她的眼睛道,“誰稀罕做什麼世兄?程雲黛,你要嫁給他麼?”
程頌安隻覺得眼前金星亂冒,強自克製著一陣陣眩暈,努力平和地道:“陸輕山,你跟那些人沒什麼區彆,我和明戰清清白白,怕什麼閒話?我要真嫁給他,才會印證這些閒話!”
陸輕山神情有些舒緩。
明戰站到了程頌安麵前,擦了下嘴邊的血跡,冷笑道:“程姑娘是自由身,我傾慕於她,便無今日之事,隻要她願意,我早晚也會上門提親,你一個做義兄的有什麼資格多管閒事?”
“便是喝醋,也該是崔元卿,哪裡輪得到你陸侍郎?”
陸輕山再次充滿憤恨,雙拳又握了起來。
程頌安昂首朝他道:“陸輕山!
今天的事,我本來第一個找的是你,現在看來,還好不是你。”
陸輕山臉色一變,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
“需要我再問一下你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嗎?”程頌安平靜地問道。
陸輕山眼神躲閃了一下,無力地搖了搖頭,轉身上了馬,疾馳而去。
那些跟著來兵士,見他回城,也紛紛跟著往回返,便隻留下一小部分衙門派來差役留在當地。
程頌安說了這麼多話,也隻覺得難受至極,緩緩轉回身,朝程仲文道:“爹,女兒讓您蒙羞,是女兒不孝,可我……”
當著明戰的麵兒,她到底還是不忍斷然讓他顏麵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