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因為都有一個永遠寫不完的本子,鄭清與蕭笑相處時感覺很有默契。
就像現在。
兩個人都察覺到空氣中正在緩慢流淌的不安氣氛。
蕭笑捧著自己的黑殼筆記本,悄無聲息的向更遠處挪了幾步。
他討厭麻煩。
而鄭清則把手探進自己的灰布袋裡。
他不害怕麻煩。
隻不過唯一他憂心的,是自己的灰布袋裡幾乎沒有用來戰鬥的符籙。
漫長的練字生涯中,鄭清大部分時間都在溫習符字。先生教給他的完整符咒非常少,而且幾乎都是靜心養神的符籙。
唯一能對這些大二老生有點作用的,估計就是鎮字符了。
鄭清抽出一本符帖,開始將帖子中勾畫完整的符紙一頁一頁撕扯下來。
這是一本‘鎮’字符的符帖,也是鄭清平日裡的練字帖。
帖子裡的符籙都已經繪製完畢,隨時可以激活。
對他而言,符紙就是每天臨摹的那些大字,隻要撕撕帖子,總還是有的。
場地中央。
金發白袍老生眯著眼,舉起手中的高腳酒杯,對著藍雀抬了抬,轉頭看向林果,用一種高傲而矜持的語氣緩慢的說道“接受邀請,你將獲得弗裡德曼爵士的友誼。”
弗裡德曼?
圍觀的部分學生似乎知道這個名字,一個個交頭接耳,說著什麼。
原本怒氣衝衝的奶茶店老板與其他幾個街坊遲疑著,重新退回自家鋪子裡。
似乎這家夥是個名人?
鄭清撕著帖子,瞅了蕭笑一眼。
蕭笑把頭埋在自己的黑殼筆記本中,沒有出聲。
“我不要!”林果再次大聲拒絕。
金發的白袍老生收笑臉,麵無表情的看著小男孩。
場地間氣氛頓時凝固起來。
藍雀拍了拍林果的肩膀,非常認真的說“你很勇敢,我認可你!”
林果看著藍雀,眼睛亮晶晶的,重重點點頭。
“記住!不是誰都能獲得我的認可!”藍雀拄著劍,很是驕傲的抬起頭。
金發白袍臉色一暗,手中的高腳酒杯‘啪’的一聲被他捏碎。
稀稀落落的玻璃碎片從他手間灑落,在路邊昏黃的燈光下閃爍著令人不安的光芒。
其他幾名阿爾法的學生慢悠悠的晃到藍雀四周,不懷好意的看向他。
形勢一觸即發。
圍觀者們非常自覺的向後退了幾步。
“喂,藍雀,看沒看見釋緣在哪裡?”鄭清很大聲的打著招呼,兩手插在袍子裡,手中攥滿了剛剛撕下來的符籙,很是隨意的走到那個高大白袍老生的斜後方,四處環顧,似乎在找人的樣子。
林果開心的看著鄭清。
藍雀瞟了鄭清一眼,嘴唇動了動,最終隻扯出一絲微笑。
鄭清神態淡定,心底卻在瘋狂吐槽,腦補自己待會兒鼻青臉腫的模樣。
“哦,我見到了。”一個身材中等,身形結實,臉膛發紅,皮膚卻有些黝黑,頭上留著寸發的男生撥開身邊的人,走到另一個白袍身後,很隨意的衝鄭清揮揮手,露出手掌間黑色的拳套“小和尚好像去吃素齋去了。”
是張季信。
鄭清臉上綻出燦爛的笑容“真巧!”
“真倒黴!”張季信緊了緊拳套,一臉糾結,嘟囔道“為什麼每次遇到你都沒好事。”
“什麼?”鄭清沒聽清。
“我是說,遇到這事不管,被老哥知道,會被打斷腿的。”張季信惡狠狠的看著他。
街上的學生越聚越多,大家都好奇的看著他們。
紅袍、藍袍與白袍的新生,一起挑戰白袍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