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鄭清就被一陣劇烈的搖晃吵醒。
他勉強眯起一隻眼睛,借著窗外的微光,看到了蕭笑模糊的身影。
“乾嘛。”他咕噥著,翻了個身,向被窩更深處縮去。
昨夜狂歡的餘韻仍未消散,宿醉帶來的頭痛與口苦在睡夢裡被極大的削弱了。
他不想費力的睜開眼,去麵對現實中更大的痛苦。
“晨練,以及你昨天與蔣玉約好在圖書館見麵。”蕭笑手裡叮叮當當的攪拌著什麼,用輕飄飄的語氣說道“是你昨晚睡覺前讓我想辦法叫你起床的。”
“我後悔了。”鄭清藏在被窩裡,有氣無力的呻吟著。
蕭笑似乎完全沒有聽到他的囈語,手底的家夥什撞擊的更加起勁兒了。
“咣、咣、咣、咣。”
“他……倆……呢……”鄭清拉著嗓子,毫無生氣的詢問。
借著剛剛睜眼的瞬間,他瞟見辛胖子的被窩已經掀開,吸血狼人的帷帳也高高掛起。
這讓他對現實世界有了一丟丟的興趣。
“迪倫不知道去哪裡了,昨晚徹夜未歸……辛胖子一大早就黑著臉溜走了……我猜他想起昨晚上簽的契約了。”蕭笑喋喋不休的說話聲與藥杵叮叮咣咣的敲擊聲混雜在一起,彙成一個強力鬨鐘。
六柱床上,縮成一團的被窩隨著呼吸有節奏的起伏著,躲在裡麵的鄭清似乎完全沒有受到這個鬨鐘的影響。
但宿舍裡的另一個睡客則不堪其擾,最終爬起身來。
蕭笑站在書桌前,麵前擺滿了瓶瓶罐罐,他不時從這些容器裡抓出一撮草藥或輔料,丟進手中的藥臼裡。
“叮叮當當。”銅製藥杵與玉石藥臼碰撞,發出刺耳的磕碰聲。
被噪音吵醒的肥貓團團迷瞪著眼睛,拖著沉重的步伐,湊到藥臼前嗅了嗅,然後厭惡的喵了一聲,扭身竄出陽台。
窗外,太陽還沒有升起來,薄薄的霧氣均勻的流淌著,微微放光的世界仿佛加了柔焦鏡,格外的細膩豐潤。
但這片充滿生機的世界對肥貓團團而言同樣不夠溫柔。
晨起的鳥雀們在窗外嘰嘰喳喳、吵吵鬨鬨,就像在進行一場熱鬨的相親大會。
讓貓完全找不到一塊補覺的清淨地兒。
團團抖了抖耳朵,殺氣騰騰的盯著那些撲棱亂飛的小鳥們,用目光警告它們安靜會兒。
但沒有鳥會在意一隻不能飛的胖貓。
盯了一會兒,毫無結果。
肥貓隻好垂頭喪氣滾回宿舍,重新把自己埋進辛胖子的被窩裡。
這一次,它努力把自己埋的更深一點。
斜對麵,另一個被窩也開始扭動。
“十,九,八,七……”被窩蠕動著,越來越拱,從裡麵傳來悶聲悶氣的吆喝。
蕭笑瞟了一眼,歎口氣,將藥臼裡搗出的汁液倒進一盞白瓷口杯裡,墨綠色的汁液與白色的瓷壁對映,顯得格外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