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第一大學的學生們來說,今年的聖誕節與往年相比,一樣的有趣。
比如學校幾位擁有德魯伊稱號的大巫師活化了許多高大的鬆柏樹,然後在樹身上掛滿了五顏六色的小禮物,讓它們拖著沉重的腳步,在校園裡逛來逛去,每每遇到手中空空或者孤零零一人的學生,都會好心的送上一份聖誕節禮物——這是第一大學聖誕節這一天的傳統節目了,屬於學生會牽頭發起的‘校園弱勢群體節日關懷行動’的一部分。
再比如,校工委製造了一大批傀儡雪人,小的隻有尺許高低、大的也僅僅一米出頭。因為今天是聖誕節,按照慣例,校園裡總會鋪滿厚厚的積雪,有了這些雪人活躍在這片雪地裡,為整座校園都增添了幾分活力。
當然,這些雪人的作用並不僅僅是這一點。它們更重要的作用在於它們那些蓬鬆的大肚皮。那些厚實的雪球,是遮掩視線的絕佳工具。
倘若某位男生想要送給心意的女巫一份聖誕禮物,卻又不好意思大庭廣眾之下送出去,那麼他大可以在雪地裡攔下一隻亂逛的雪人兒,然後將禮物塞進雪人的肚皮裡,再將紙鶴符插在雪人腦袋裡麵,這頭雪人就會循著紙鶴符的指引,將禮物送到那位女巫的手中。
因為雪人不會說話,又忠心耿耿,所以被視為絕佳的‘聖誕老人’。
與之相比,另一批郵差就顯得有些聒噪了。
今年負責幫同學們送禮物的聖誕老人並不是傳統符紙傀儡,也不是傳言中的麋鹿與雪橇,而是老鼠與南瓜。
是的,今年為聖誕老人拉車的不是馴鹿,而是一隻隻毛色油光滑亮的大老鼠;而這些老鼠拉著飛來飛去的車子也不是聖誕老人的雪橇車,而是一口口圓滾滾的南瓜車;倘若有身手敏捷的學生掀開那些‘聖誕老人’的帽子,就能看到帽簷下麵那一張張掛著雪白大胡子,卻長了尖尖的嘴巴——沒錯,今年的聖誕老人也是老鼠扮演的。
“今年又不是鼠年,怎麼學校會有這麼多老鼠!”一個矮個子女巫經過鄭清身邊的時候低聲向同伴抱怨道“早上在食堂裡一連遇到三隻老鼠趕著南瓜車給我送禮物……那些尖嘴巴的家夥說起話來怪聲怪氣的,而且看上去臟兮兮的,真不知道學校為什麼選它們做信使。”
雖然她的語氣似乎充斥著不滿,但鄭清總覺得,她話裡話外都像是在炫耀著什麼。
“是啊,”矮個子女巫的同伴撇撇嘴,嘀咕道“我也覺得學校在耍什麼滑頭……你說,學校前段時間讓我們抓老鼠,會不會就是讓它們來拉南瓜車?這算不算虐待小動物?我們可以向丹哈格提出抗議嗎?”
讓老鼠拉車算不算虐待行為,鄭清並不清楚,但他知道這兩個小姑娘有一件事確實說錯了。隻不過還沒等他開口,走在他身旁的蕭大博士就已經忍不住跳了出去。
“那個,”蕭笑咳嗽了一聲,探著頭打斷兩個女巫的談話,小聲提醒道“今年是戊子年,雖然還差一個月才是除夕,但確實是鼠年無疑……另外,丹哈格不會受理自然人提起的公益訴訟,如果你們想抗議學校虐待老鼠,向月下議會的法院提交相關文件被受理的可能性更高一些。”
兩個女巫顯然被蕭大博士的突然插口嚇了一跳,轉過頭愣愣的看了他一眼,然後相互簇擁著,像被馬蜂蜇了似的突突突跑掉了。
雪地裡徒留下一串嘻嘻哈哈的笑聲以及某位呆立當場,麵色紅白不定的矮個子男巫。
“愚蠢的舉動。”走在鄭清與蕭笑身後的辛胖子終於趕上了兩人的腳步,喘著氣,如此評價道。
現在是下午一點五十分,距離生活課的開始時間已經不足十分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