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少說。”
鼠仙人打斷黑袍巫師的話:“仔細盯著,彆讓不乾淨的東西混進你的實驗室。”
說話間,它身後那條細長的尾巴驟然一伸,探出木輦,從鼠群中卷出一隻穿著青色馬甲的老鼠,那隻老鼠驚恐的揮舞著爪子,臉上露出人性化的表情。
“饒命!”它隻來得及喊出這兩個字。
“抱歉,私人事務,不接待外客。”鼠仙人麵無表情的對那隻老鼠說道,同時鼠尾驟然一緊。
哢嚓一聲。
那隻穿著青色馬甲的老鼠脖子便歪向了另一邊。
鼠尾一鬆,撲通一聲,那老鼠便落入林間鬆軟的土地上,眨眼便沒入泥土,消失不見。仿佛一朵浪花消失在大海中。其他穿著馬甲的老鼠恍若未覺,仍舊排著整齊的隊伍,井然有序的向那座小門湧去。
黑袍巫師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何必呢。”他喃喃著,目光從那座小門逡巡至河畔,聲音顯得沙啞且疲憊:“……還有多少老鼠,我的眼睛都盯的有些酸了。”
“酸了就洗洗。”鼠仙人漠然回答著,目光仍舊一刻也沒有離開自己的鼠群:“你總不希望有真的‘老鼠’跟著這些孩子一起,混進你的工地吧。”
那位戴著帽兜的巫師沒有吭氣,而是從諫如流,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寸許高低的廣口瓶,摘掉瓶口的軟木塞。
瓶口立刻升起一股米黃色的霧氣。
然後他的手指伸進帽兜,窸窸窣窣著,片刻後,將扣下的眼珠丟進瓶子裡。黑白分明的眼珠帶著血絲,在半透明的洗眼液中浮沉。像兩條異種小魚兒在嬉戲打鬨。
巫師又摸出一支玻璃棒,在杯子裡胡亂攪動著。
那股米黃色的霧氣愈發濃鬱了幾分。
鼠仙人的目光依舊沒有離開自己的鼠群,隻是耳朵微微動了動:“如果你肯把你那洗眼液的配方賣給菲茲爾魔法藥劑公司,就不會為煉金材料的費用苦惱了……對許多老派巫師來說,杜澤姆的名頭還是很管用的。”
“嘿,管用的是第一大學的杜澤姆,而不是一個不存在的杜澤姆。”
黑袍巫師,或者說杜澤姆博士嘿嘿笑了兩聲:“……至於洗眼液,我倒是不介意賣掉。但是會用、以及能夠用得起這種洗眼方法的巫師,恐怕不多。那些魔藥公司從來不肯做虧本買賣的。”
“誰也不肯做虧本買賣。”鼠仙人若有深意的回答道。
林間空地沉默了片刻。
“所以說,你們這次投夠本錢了嗎?”杜澤姆博士輕聲問道:“隻有足夠的本錢,才有足夠大的抵禦風險的能力……所謂大而不倒,當你本錢足夠大的時候,不希望你倒掉的力量也會變得很大。那樣你成功的概率就會高很多。”
鼠仙人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博士的問題。
它嘴角的胡須抖了抖:“既然你知道這個道理,為什麼當初會失敗?”
“我是失敗之後才悟出這個道理。”
“你既然有過失敗的經曆,那麼自然更應該明白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的道理吧。”說到這裡,鼠仙人停了停,目光落在河道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