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一個小學生都知道不能隨便吃陌生人給的食物。
更何況一群大學生,而且他們還知道對方是一位危險的黑巫師。鄭清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門後那位名叫恩格拉的詭異存在仍舊試圖向他們推銷自己的蘑菇湯。
就像他也無法理解,這位恩格拉為什麼自始至終,都隻露一個腦袋在門外,而不肯出門。
但作為一位第一大學的學生,作為一名巫師,他不能歇斯底裡的拒絕老宅主人的邀請,所以男巫彬彬有禮的拒絕道:“謝謝,我們不餓……也不渴。”
“阿塔爾可是很喜歡我的蘑菇湯呢。”那張模糊的麵孔繼續用它那怪異的嗓音呢喃著,卻也不強製要求年輕巫師們喝它的蘑菇湯,自顧自照顧著那口坩堝下的小火苗,盯著鍋裡的湯汁咕嘟咕嘟冒泡,一片片潔白肥厚的蘑菇在湯汁中浮浮沉沉。
說話間,宥罪獵隊其他獵手們也已經擺脫了幻境。
蕭笑點燃一小堆迷榖木葉子,這種魔法植物燃燒時冒出的煙霧也有破幻的效果,與佩戴在身上相比,效果更強烈,隻不過持久性稍差。但眼下與持久性相比,宥罪的年輕獵手們更需要它強烈的效果。
辛胖子已經擺開一排玻璃瓶,正在調配魔藥。就像同為輔獵手的蕭笑兼職占卜師,胖子也是宥罪的藥劑師,他淡藍色的皮膚與玻璃瓶裡那些顏色各異的魔法藥水相互映襯,配合著不遠處門扉後傳來的低聲呢喃,讓周圍的氣氛愈發詭異。
張季信則抱著胳膊,站在鄭清身側,警惕的注意著一大一小兩位女妖以及態度模糊的老宅主人,時不時緊一緊手上的拳套,把指節捏的叭叭作響。
與各司其職的男巫們不同,蔣玉正小聲安慰著朱思。
或許因為長期生活在鏡中世界的緣故,幻術對小女巫的影響較其他人更強烈,鄭清不知道她在幻境中看到或者遭遇了什麼,但隻看她清醒後仍舊瑟瑟發抖的模樣,就知道那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蔣玉已經用儘了各種破除幻術的咒語、魔藥,可以肯定朱思身上的幻術已經被驅逐。她現在的狀態,更多是精神受創的表現。
對於一年級的巫師而言,撫慰受傷的精神屬於超綱課題。
除了激發身上的護符之外,蔣玉一時半會也想不到更多的辦法了。
倒是尼基塔旁觀片刻,給出了一個很有價值的建議:“在幻夢境遭遇一個糟糕的幻境,相當於做了一場噩夢……你們可以試著用處理夢魘的辦法處理眼前的情況。”
“夢魘?”鄭清對這個詞很敏感。
“噩夢!”蔣玉同時露出幾分恍然,猶豫幾秒鐘,從口袋裡摸出一隻巴掌大的小布娃娃,塞進朱思的手心。
那是一個漂亮的布娃娃,有著金色的鬈發與圓圓的大眼睛,穿著一件蓬鬆的黑色蕾絲公主裙,裙擺上繡滿了米粒大小的金色符文,即使在夜裡,那些符文也在一刻不停的流轉,散發出令人舒心的淡金色光暈。
“這是什麼?”朱思抓著那個小娃娃,好奇的問道。
她的身子已經抖的不那麼厲害了,而且說話時努力使語氣平靜,竭力表現的正常一點。但任何人隻要看到她蒼白的臉色,注意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驚懼,都能知道這個小女孩隻是在努力堅強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