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笑那最後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是一個相當令人沮喪的答桉。
沮喪到讓人突然感覺人生、夢想、奮鬥、目標等等很多詞彙都失去了意義,現實被令人眼花繚亂的色彩塗抹成了五彩斑斕的黑,混亂成為世界的基調。
混亂。
想到這個詞,鄭清下意識想到了它的反義詞,秩序。
他的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堅定。
“不管百分之一,還是百分之九十九,都隻是計算的結果。”
宥罪獵隊的隊長輕籲一口氣,環顧左右,目光嚴肅:“命運在上,魔法的世界一切皆有可能。我們不需要關心他以後會怎麼樣,我們現在隻要想辦法從他嘴裡掏點東西出來……哪怕隻是一點點。博士,有沒有辦法乾擾他腦海中的迷霧?”
蕭笑非常認真的思索了片刻。
“關於這點,我已經想了一段時間了。”
他摸出羽毛筆,在地板上勾勾畫畫著,寫了一大串令人眼花繚亂的推衍咒文:“……就像我之前提到的,真正的意識封閉需要非常高超的魔法技巧。如果在這個過程中取巧,由其他人幫忙構築起腦海中的迷霧,那麼想要這一魔法效果持續生效,需要一個強大的外部媒介,連續不斷的為受術人施展暗示……這個媒介可能是一個人,可能是一瓶酒,也可能是一張白色的麻布。”
五位獵手齊刷刷抬頭,看向天花板下吊在網兜裡的那群白色烏鴉。
“叔在藪,火烈具舉!”
迪倫二話不說,丟出了一道烈火咒,熊熊火焰自虛空浮現,化作一條條蜿蜒的火舌,順著網兜的空隙,靈活的鑽進去,將那些兀自掙紮的白色烏鴉一隻隻絞住,須臾間,便有細密的灰儘從網兜裡簌簌落下。
“現在,可以排除一種可能性了。”吸血狼人先生聲音終於變得愉快了一點兒。
倘若在平日,見此情景,鄭清免不得要調侃幾句‘圓月來了’‘血脈衝突’之類的頑笑話,隱晦提醒迪倫在特殊時期稍稍控製一下情緒。
但現在,聽到蕭笑那番分析後,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抓到了一個線頭。
媒介。
暗示。
有選擇的實話?
年輕公費生的腦海閃過一道靈光,他猛然抬頭,看向四周牆壁上張貼的那些《貝塔鎮郵報》的舊報紙。
幾乎同一時間,蕭笑也抬頭看向牆壁,眯了眼。
“是報紙!”
“揭了那些報紙!”
“黏的太死,揭不下來,等等,讓我試試這個咒語……”蕭笑攤開自己的竹簡法書,提筆飛快寫下一串咒式:
“蘊隆蟲蟲!”
橘黃色咒光騰起,一股潮濕的熱氣從咒光中蜂擁而出。
隻是片刻功夫,鄭清感覺整個酒吧已經仿佛變成了桑拿房,那些貼在牆上的老舊報紙在濕熱氣息的熏蒸下,字跡開始變得模湖,鄭清適時召喚出幾根細長的藤條,仿佛數根靈活的手指,很輕易便把它們從牆上扯了下來。
幾乎就在報紙被揭下來的同一時間,原本癱坐一旁的俘虜仿佛觸電般劇烈顫抖起來,辛胖子撲過去,閃電般摸出幾瓶大小不同的玻璃瓶,拔掉瓶塞,將裡麵的魔藥一股腦兒都倒進俘虜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