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部門的‘麵談’結束,是在下午六點。
抱陽子離開後,老姚先隻把蔣玉送離了辦公室,而將鄭清留了下來。年輕公費生捏著口袋裡的懷表,念頭飛轉。
雖然已經非常熟悉了,但每次跟一位傳奇階位的大妖單獨呆在一間屋子裡,還是讓他有些惴惴不安。
“呋……”
教授咬著煙鬥,深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一條剛剛睡醒的火龍般從鼻子裡噴出兩股濃鬱的煙氣,好整以暇看著辦公桌後的男生,態度和藹可親:“感覺怎麼樣?有難度嗎?”
鄭清猜他問的是剛剛那堂課。
“還行,能聽懂。”
他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實際上,他也分不太清自己是真的羞澀還是在裝羞澀,很多時候,隻是本能的在使用以前熟悉的麵具。
“能聽懂就行。”
老姚顯然沒有在意麵前年輕巫師的表象,吧嗒著煙鬥,微微頷首:“學校跟外麵不一樣,在學校範圍內使用時間轉換器,安全性其實很高,所以你也不要有太大壓力。”
鄭清訥訥著,心底琢磨著老姚把自己留下來應該不是為了說這幾句廢話。
“這不是廢話。”
九有學院的院長大人抬起眼皮,瞥了男生一下,笑眯眯道:“我告訴你使用時間轉換器不要有太大壓力,是因為我希望你能上好每一節多選修的課,安安穩穩提前畢業……隻有你在第一大學拿下足夠的榮譽——單純公費生或者大阿卡納頭銜是不夠的,還要更具體、更豐富一點兒的內容,比如捕捉黑巫師、比如獵殺通緝令裡的妖魔、再比如提前兩年畢業——這一切都會被聯盟的觀察者們記錄下來,然後你才有機會在畢業後獲得更高起點的、全新的開始。所有這些努力,都是讓你成為一個合格‘代理人’的基礎。”
鄭清默默給自己身上多刷了幾道精神防護類咒語。
不知是不是錯覺,在老姚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仿佛在某個角落聽到了某隻黃花狸略帶嘲諷的笑聲。
但當他轉頭看去的時候,角落裡空空蕩蕩,一根貓毛都看不到。
回過頭,九有學院的院長正用殷切的目光盯著他。
“我會努力的。”
年輕巫師嘟囔著,琢磨著教授剛剛說的那番話,停了停,才反問:“您剛剛說的‘聯盟的觀察者’是什麼意思?”
“不是占卜概念上的‘觀察’。”老姚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揮揮手,趕走麵前漸漸堆積起來的煙氣,簡單解釋道:“雖然你的‘代理人’身份不需要獲得聯盟許可,但會受到他們的關注……大巫師會議、巫師議會、月下議會、丹哈格、三叉劍,等等,所有的眼睛都會盯著你的過去……啊,來了。”
他突兀的結束了自己解釋,伸手從空氣裡拽出一張羊皮紙,塞到鄭清鼻子底下。
“這是一份危險魔法生物報備材料,校工委那邊剛剛準備好的,你簽個字。”九有學院的院長大人把煙鬥從嘴裡拿出來,用煙鍋敲了敲桌子,似乎是在說明,又像是在強調:“你那條狗子有廷達羅斯獵犬的血統,很危險,記得看牢一點兒,彆讓他胡亂咬人……不管是學生還是教授!”
他把‘教授’兩個字咬的格外清晰。
鄭清立刻想起去年曾經指揮毛豆去咬前任大阿卡納‘世界’特魯多教授的事情,不由心虛的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