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鈺給自己倒了杯茶,又給莊墨韓續上,“我想請先生幫我一個忙。”
……
祈年殿。
千萬盞燭光讓殿內仿若白晝,宮人宛如流水一般在殿內來來去去,將美酒佳肴一一擺放在桌上。
範閒身為鴻臚寺的人,跟著辛其物一起進了祈年殿。
辛其物偷偷跟範閒說道:“本來今晚的宴會是為鴻臚寺和禮部設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長公主、太子和二皇子都來了。”
範閒對上太子和二皇子的視線,下意識笑了笑,撇過頭又對上了長公主似笑非笑的眼神,讓他趕緊裝作低頭找位置。
不知道為什麼,範閒心裡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隨意應付了郭保坤和長公主,慶帝終於來了。
範閒跟著眾人一起落座。
才吃了幾口,慶帝就拉著範閒與四顧劍的大弟子雲之瀾打太極,隨後二皇子和太子先後推出範閒成為來年春闈的主考官。
範閒簡直煩不勝煩,還好慶帝拒絕了。
他鬆了口氣回到座位上吃吃喝喝,心中琢磨該怎麼把自己從夜闖太後宮裡的小賊這個身份中摘出去。
沒錯,範閒打算趁著今晚夜宴,打算闖一闖太後的寢宮,從太後床下暗格處拿到他娘葉輕眉留下的鑰匙。
範閒視線移向桌上的酒,醉酒或許是個不錯的主意?
“世人皆知莊先生是文壇泰鬥,不如趁此機會指點一下我們南慶的才子範閒?”長公主李雲睿突然出聲,端起杯子向莊墨韓遙敬。
慶帝不悅地看向長公主。
“指點算不上。”莊墨韓謙虛道,“不過如果能與範公子切磋一番,我倒是很高興。”
李雲睿心底一跳,感覺有什麼事逃出了掌控。
正在灌酒的範閒一愣,對上莊墨韓鼓勵和期待的眼神,乾脆裝作喝醉,拿著酒杯起身坐到莊墨韓身邊,笑嘻嘻道:“莊公,我有首詩想要您品鑒。”
莊墨韓:“好。”
李雲睿暫時放下心來,應該沒什麼。
宴上其他聲音極小,整個祈年殿都是範閒出口成章,一步一吟的聲音,有時莊墨韓還會點評,但更多時候大家都沉浸在範閒的文采之中。
“這番文采,恐怕唯有詩仙才能稱得上。”有官員竊竊私語。
“是極是極!”
慶帝也心情頗好,他掃了一眼麵色陰沉的長公主李雲睿,還是沒說什麼。
太子聽著範閒的朗誦,眼神愈加堅定貪婪。
倒是二皇子,不知為何一直皺眉看著範閒,隱隱有咯吱咯吱的咬牙聲響起。
“嘭——”得一聲,範閒仰麵醉倒在大殿上,頌詩聲停,慶帝愉悅地宣布夜宴結束。
莊墨韓離開祈年殿,走之前瞥了眼南慶長公主,隨後頭也不回上了馬車。
馬車內,莊墨韓又想起了永寧公主李承鈺對他說的話。
“莊先生,我收留了一批女子,她們都是一群可憐人,因為戰亂不休或遭人迫害,導致無家可歸,我想請您作為他們的老師。”李承鈺語氣淡淡,眼神卻定定看著他。
莊墨韓皺起眉,“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隻想讓她們活下去。”李承鈺道,“子曰:有教無類。”
“我不求莊先生向天下告知,您教導了女子。但我希望您能成為他們的老師。”
“不,我的意思是。”莊墨韓開口,“我是北齊人,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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