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閒帶著被轟炸過的腦子離開公主府,但他腦子雖然亂亂,卻還記著李承澤是他情敵,想撬他牆角,所以即使李承澤被禁閉在皇子府,也不得安生。
三天一大病,每次不重樣。
“範、閒!”剛吐了一次的李承澤擦著嘴角,咬牙切齒。
“謝必安,帶我去一趟永寧公主府。”
李承澤偷偷過來的時候,李承鈺剛安排完穀雨,聽到芒種說二皇子來了,她還下意識看了眼外頭。
陽光明媚,碧空如洗。
李承澤這麼膽大?
李承鈺到外廳,第一眼就看見了麵色比之前更加蒼白的人,她眉梢輕挑,“生病了還往我這跑?”
“若不往阿鈺這裡跑,我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病逝了。”李承澤麵色陰鬱,看向她時眼中卻有一汪春水。
“嗯?你這是惹了誰?”李承鈺讓芒種給李承澤上一壺熱茶。
“我也不知道,許是有人就是看我不順眼,連皇子也敢作弄吧。”李承澤淒淒慘慘說道,垂下眼一臉哀怨,就差拿個絹帕裝模作樣擦眼淚。
李承鈺一聽就知道他指誰,似笑非笑,“你們不都是成王敗寇嗎?再說,為了堵住悠悠眾口,性命倒是有保障。”
她這是裝作是太子李承乾乾的。
反正範閒和李承澤之間的事,李承鈺是不會插手的。
李承澤了解了她的態度,收起臉上的假樣,也順著其他話題說下去,“我的命或許能留,但我母妃,母妃家族卻可能被牽連至死。”
至於那些門客?大家互利互惠,想要從龍之功就要有失敗的準備。
李承澤是不將他們放在心上的。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當年你還來看過我。”李承澤嗤笑一聲,“我不如範閒好命啊。”
“他即使被慶帝逼著爭,逼著成為孤臣,但他一直有人護著。”
“範家一直在他身後,天下皆知他‘詩仙’的名頭,北齊莊墨韓和北齊皇帝也很欣賞他,鑒察院院長不也兩次三番幫他掃尾?”
“哪像我啊。”李承澤低頭看著茶盞上翻騰的茶霧,語氣無波無瀾,“我能靠的唯有自己,和父皇那帶毒的愛寵啊。”
李承鈺輕抿著茶水沒說話。
李承澤卻突然抬頭看著她,“我曾經以為你和我是一樣的,父皇高高捧起我是為了磨礪太子,父皇高高捧起你是為了拉攏重臣。”
“但你比我幸運,也比我聰明。範閒愛重你,你的勢力也比我想的大。”
“父皇高高在上久了,也忽略了你。”
“你想當皇帝嗎?”李承鈺突然問道。
“不想。”李承澤毫不猶豫,“如履薄冰的日子我過夠了,也不想跟陛下一樣什麼都要算計,我不想成為他。”
李承澤最初的願望不過是成為一個修書匠,在經過朝堂的爭權奪利後,他更加向往那種寧靜平穩的生活。
“那你覺得太子想嗎?”李承鈺又問。
李承澤一愣,他緩了緩道:“他最初也是溫潤君子,對大哥敬重,對我也很和善,但……之後,那副君子樣就變成了他最外層的皮囊。”
“我不知道他想不想,但如今他與我一樣,都必須想。”
“其實我一直覺得很奇怪。”茶盞與桌麵相碰打出一聲脆響,李承鈺捋了捋袖子,“為什麼太子一出生就是太子?”
李承澤又是一愣,心中有些迷惑。
李承鈺:“皇後沒有母族,太子沒有助力,陛下為何要立李承乾為太子?”
李承澤猶豫道:“因為是中宮嫡子?陛下也不想下一任皇帝有外戚勢力掣肘?”
“陛下可不是中宮嫡子上位,聽說是其他人都死光了才撿的漏。”李承鈺語氣平淡,麵色平靜,半點不像在說皇家秘聞,“他若真想擁立嫡子,起碼在嫡子出生前不該滅了皇後母族。”
“承澤,你沒發現太子與你一樣,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給予的嗎?”
茶壺傾斜,茶水潺潺流出,茶香四溢,李承澤卻皺緊了眉頭,
“我聽聞一些邊遠地區有養蠱的奇術,數十毒蟲在甕中相互撕咬,最後隻留下一隻最毒的,但若是全都死光了,那便再捉些毒蟲來,總能成功的。”
“聽說到了大宗師境界能延年益壽,不知是否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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