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凡躺在樹乾之間，易文君在樹下撥弄琴弦。
“我在北蠻長大，北蠻最北邊的城池叫碎葉，碎葉城再往北就是萬丈冰原，聽說穿過冰原就是另一片大陸，但誰也沒去過沒見過，北蠻的巫師就說那裡是天之儘頭。”
“北蠻的人其實都很善良，北蠻的土地沒有北離肥沃，饑荒年間收成不好，整個草原上隻有一半的人可以活下去，隨時都能爆發戰爭……”
易文君勾著琴弦回應。
“我還去過西邊的三十二佛國，佛國的人生活簡樸卻虔誠善良，我曾在那裡拜過一名高僧為禪師，學過幾月佛法。北離要去佛國就要穿過邊境畢羅城……”
“之前我一直生活在南訣，見過南麵的烈風之海，之前還想去北離東麵訪一訪仙人島嶼，隻可惜半路風浪太大，我就回來了。”
等葉小凡說完，易文君也跟他分享自己的遊曆。
“我去過畢羅城，但沒過境去三十二佛國。見識過畢羅城附近的三顧美人莊，那些豪擲千金的富客，身材曼妙的天女，不愧為邊境溫柔鄉，美人莊裡醉風流。”
“也曾去過江南，賞過煙雨聽過名曲，還與人結伴同遊，一起從江南來到這裡，見識了邊境風光……”
葉小凡聽著漫不經心的曲音，沒問易文君她的同伴去了哪兒，左不過離開或是死了，他見多了也不在意這些。
就像他也不問易文君的全名，隻跟著村民叫阿君，即使易文君敷衍，他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
葉小凡跳下樹，跟易文君打了招呼就離開。
易文君依舊在樹下練琴。
對於她來說，葉小凡是個很好的傾訴者——隻在分享遊曆方麵，讓易文君了解了很多北離之外的事，而她也跟葉小凡說北離之內的事，也算互利互惠。
不過……
易文君輕輕撥弄琴弦。
不知道葉小凡有沒有發現，他對北離之外的國家都很有好感，“善良”這個詞常在他的口中出現。
佛國的禪師也就算了，葉小凡竟然覺得北蠻的人也善良？
連南訣的馬賊都會幾次騷擾這個村子，更彆說資源匱乏的北蠻了。
隻能說明葉小凡從未站在北離的角度，而是站在了北蠻、南訣、佛國等其他國家地方的角度。
易文君掃去琴上落葉，抱琴進屋。
一個對北離沒有歸屬感，卻想要去北離國都天啟闖番大事業的人。
天啟是有什麼他不得不去的理由嗎？
易文君不知道，卻知道葉小凡的身份一定很麻煩，而她的身份也很麻煩，兩個麻煩湊在一起一定是更大的麻煩。
所以易文君打算離開這個村子，哪怕另尋他處躲著也好，更何況她在村內也待了小半年，是時候該換地方了。
易文君跟村長告辭的時候，葉小凡就站在不遠處，他主動送了易文君一段距離。
“你是要去其他地方了嗎？”葉小凡問道。
他們之前的交談都很和睦，葉小凡也知道易文君是打算遊遍北離，這次也隻以為她是要繼續旅行了。
“對。”易文君點頭，“我打算去乾東城。”
“乾東城？”葉小凡有些茫然。
“是鎮西侯百裡洛陳駐守的城池。”易文君以手遮陽看了看前方。
她打算去乾東城找鎮西侯，因為鎮西侯世子妃是溫家人，溫家毒步天下，或許與藥王穀有什麼交流。
易文君還是決定試一試，或許已經無用，但找到藥王穀對她也有好處。
葉小凡好似愣了一瞬，“百裡家嗎？原來他在那。”
他小聲嘟囔著。
“就送到這裡吧。”易文君停下腳步，與葉小凡告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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