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南懷朔與寵妾附庸風雅,偶爾吟詩作對,偶爾彈琴作畫,腰上墜滿了那些姬妾送的香囊,甚至貼身的褻褲都繡著鴛鴦戲水。
林語姝當時便想,如果自己也會這些,南懷朔是不是也會很開心。
那時的她並不知道在南懷朔心裡,錯的不是她無才無德,而是她這個人本身便是錯的。
所以,她在煉毒之餘,拚了命地學東西,但像她自小便沒有接觸過的舞和琴,想學會容易,但若要精通實在太難,林語姝便把精力留給了女紅、畫與棋。
林語姝在畫技與棋藝的造詣頗高,字寫得也漂亮,一手女紅更是妙絕,這些都是她前世積累的本錢。
但若是想在這一世用,必須找一個出處,靈鷲堂便是最好的選擇。
否則她一個被棄養在彆院多年,從未開蒙的人如何能有這些本事。
會點醫術還可以說是蒙高人指點,但作畫、下棋和女紅,絕非一朝一夕能學好的,她需要在靈鷲堂至少待一年,才能打消彆人的猜忌。
年夜飯開席,林語姝安靜地品嘗菜肴,轉頭發現林雪卉並沒來,想來她的傷還沒徹底好。
倒是林芳安靜地坐在林青柔身邊,看起來十分乖順,隻有林語姝能看出她眼中一閃而過的不甘。
給林雪卉下的蝕骨粉的量並不大,最多讓她雙腳留疤,不會讓她變成殘疾,當然,這是以林雪卉不作妖為前提,若她自作孽……
年夜飯過後,一家人其樂融融地看完煙花,老夫人困乏便扶著柳媚回去休息,二夫人湊到林語姝身邊。
“老夫人真心疼愛柳媚,連嫡親的孫女也比不過她,想來柳媚的婚事必然是老夫人心尖上的,哪怕姝兒你才是林府嫡出大小姐,若有好人家,老夫人也隻會先緊著柳媚。”
如此粗淺的挑撥離間,林語姝若聽不出來,那就白死一次了。
“二嬸說的是,姝兒蠢笨本配不得什麼好人家,倒是二妹妹天仙一樣的人物,我看比柳表姐還要出眾,若明珠暗投,真真可惜了……”
二夫人含笑的臉頓時僵住,目光追著柳媚的背影而去,眸中恨意幾乎掩飾不住。
“落魄的鳳凰不如雞,他柳國公府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和柔兒爭!”
說罷,轉身叫來身後的林青柔,氣衝衝地回去了。
林語姝心想,這個二夫人雖然手段陰狠,但腦子不算聰明,很多事情都是老夫人在背後做主,而二夫人不過是老夫人手中的刀。
前世林語姝便看出老夫人並不多喜歡這個兒媳,若做的惡事多了,東窗事發,二夫人必然第一時間被老夫人舍棄。
剛剛老夫人臨走前,還拉著林語姝的手給她洗腦,告訴她姑娘家嫁個富貴又有權勢的婆家有多重要,為了寬老夫人的心,林語姝一邊摸著鎏金鐲子,一邊不住地點頭稱是。
即便如此,也隻能讓老夫人看到她妥協的意願,暫時不起歹心,不過維持不了多久。
從前世的軌跡來看,不出正月,二夫人便會安排“相看”了。
以對方那樣尊崇的身份,若是真的看中了她,以林語姝現在的情形,她沒有任何能力拒絕。
所以……這一世還是要拜托林雪卉再次給她下毒了!
晉王府。
“容璟,你府裡也太冷清了,要不咱們去羅什街逛逛吧,那裡可熱鬨了!”
南容璟一手推開沈沐堂不斷靠近的笑臉,一手拿著公牘文書。
“大年三十還處理公務,你也太喪心病狂了。”
沈沐堂有些擔心地扯過南容璟一隻手開始號脈,“你昨天蠱毒發作得那樣厲害,這幾天應該好好調養。”
“無妨,習慣了。”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是如此過新年的,往年若沈沐堂不在京城,那府中除了幾個老仆和影衛,就隻有他自己,冷冷清清倒也安靜。
南容璟的母親在他出生後不久去世了,南容璟的父親晉王在他兩歲的時候去了幽州駐守,從那時候起,整整十八年過去了,晉王一次也沒有回來過。
南容璟自小是由府裡的老嬤嬤和沈老太爺帶大的,而在他五歲的時候,蠱毒開始發作。
年幼的他父母皆不在身邊,沒有父母的疼愛,陪伴他長大的隻有一次次猛烈發作的蠱毒。
蠱毒發作時的劇痛,一般的成人都無法忍受,而年僅五歲的南容璟硬生生地抗了下來,一抗便是十五年。
多年病痛的折磨下,自小缺少關愛的南容璟性格變得極為冷硬暴虐,執掌羽林衛後,手段決絕狠辣,是京城中人儘皆知的“玉麵閻王”。
南容璟備受聖上信任身居高位,樣貌更是京城中無人能比的玉樹臨風,但殘暴的性格讓所有京城高官家的千金小姐望而卻步。
隻有些門第不高的姑娘,敢表露自己的愛意,畢竟搏一搏,萬一被南容璟看中成了晉王世子妃,那便是鯉魚躍龍門!
但南容璟一向不近女色,不,不僅是女色,應該說是生人勿近。
但凡湊上來想拍馬屁的人,若惹了這位閻王不快,老底會全部被扒光,但凡有汙點的,都扔進府牢伺候,嚴重的進了崖獄,也就沒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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