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乾爽,雲霧較少,陰沉的天無風無雨,將這燒焦的味道沉鬱在原地。
不好聞的氣味沒有飄太遠,倒是忙裡忙外的人聲有些動蕩,侯王府的人都在整理、收拾院子,努力地恢複重建。
庭院深處花木被毀,珍稀之花草也損耗了大半,侯王對此頗為惋惜。
這偌大的侯府,丟什麼都不哀痛、毀何物皆不憐惜,侯王隻在乎人之性命、女兒安危以及夫人留下的花草。
這麼多年,能夠承載相思的東西寥寥無幾,唯滿園花草是他每天必看。
俞啟先聽說後,早早地給打理此處的下人說了方法,又幫助他們將花植興建起來。畢竟俞啟先喜歡收拾花草、培養奇珍,處理這些事情還是得心應手。
大多花草,能夠拯救,起死回生也並非無望。俞啟先像個醫者,儘力醫治了大部分花草,令侯府的園丁們刮目相看。
侯王聽說此事,心中十分歡欣,特意去找了俞啟先。
“沒想到,他不僅樂善好施,還對花草有研究,真是令人驚喜!”
走至庭院,看著俞啟先正在和下人刨土種花,侯王嘴角洋溢出笑意,快步走了過去。
“俞公子,你這貴客為何親自下手啊?”
“侯王!”俞啟先抬起頭,擦了擦汗水,笑道:“我想著閒來無事就幫些忙,畢竟我一直對花草種植和培養有些研究,也算是略儘薄力。”
“看來俞公子還真是博學多才,竟對這些也都嫻熟精通,不過讓客人沾手幫助未免失禮。依我看,你還是上來與我喝茶閒聊比較好!”
俞啟先看了看四周,走到台階上。“此處的事情大多好了,我這就上來。侯王親自來此處,似乎不像監工而是尋我,可是我的船員來接我了?”
“不不不,你不要多意,更不要想著離去的事情。”侯王笑了笑,跟著俞啟先一起往外走。“我看你知曉得頗多,正有一事想請教你。恰巧看見你在此處,正讓我想起了夫人生前最愛的秋海棠。此花我一直精心培育,卻沒有留住芳華,俞公子可有法子?”
“秋海棠?”俞啟先想了想,“這秋海棠品種繁多,每一種都有特殊的養護要點,不過大多都是喜陰濕、不耐寒,還需要特殊的澆水法子,並且在花開之後摘心,宛如月季。這些,侯王可有做到?”
侯王一愣,搖頭笑道:“未曾,老夫是個粗人,不懂這些。那些下人也不全明白。這養花也是一門學問,還需要向俞公子多多請教啊!”
“這倒也無妨,我待會兒告知府上的人即可。侯王不必憂心,這秋海棠還是比較好養。我看你後院的花大多都完好精致,想來府中也是有高人,隻要侯王吩咐便能花開不敗、香味馝馞。”
侯王點頭一笑,看見前方有一群人在打水,便好奇地走上前去。“你等在此作甚?”
“回老爺,這是小姐讓我打的水,說是水池中的水快沒了,那些魚快要死了!”
侯王點點頭,突然想起。“對,那火覆蓋了魚池,想必魚苗也有損壞。我這幾日忙著看院子的重建,竟然把那些生靈給忘了,還是青苓記性好!”
“侯王和小姐真是仁慈心善,令在下佩服。不知侯府養了什麼魚?”
侯王邊走邊說,“我平日裡清閒,倒也喜歡做些閒事,若是你對花鳥蟲魚感興趣,不如隨我一同去看?”
俞啟先抿嘴一笑,“請侯王帶路!”
一潭魚池水,青而幽、深而濃,火占之景礙眼,被清理了個乾淨。
雪澤看著一塘花色鯉魚,不禁想起了在大王府的見遇。
“此處痕跡同大王府一般,說起來都是槊的傑作,看來當時我們的猜測也沒有錯!還好,他泄了憤就不會來了,不然我可就罪孽深重了!”
那裡的火也同這裡一樣,也有魚池,而那魚池周圍的景色同這裡也相差無幾,隻是燒毀得更加嚴重罷了。
劉禮曾帶著雪澤去過王府探案,那裡也聚集了許多信息。如今,看著這般景色,雪澤竟感到有幾分動搖,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心中有東西在蠕動一般。
“我怎麼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些事情呢?我不可能是在想他吧!不過,這麼久了,他在乾什麼呢?”
遙遠的北華帝都,城外城內都平和如常,隻是人心並不安寧。亦或者說,從未安寧。
自從太後意圖將青苓賜給劉忠後,皇宮內外都將這消息變成了話柄。
最不安心、最不平靜的當然是劉禮,他還沒有等劉義來勸他、支招,他就已經迫不及待攔住了劉忠。
劉忠拿著畫卷,從花園路過,正要回到他的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