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悄然而至,太後的賜婚已經過去了幾天了。
皇宮中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剪秋閣的濃鬱的悲愁氣氛比他處少不了多少。賢妃剛走,太後便踏入了院子,禾雨在閣樓上看著卻不想下來迎接。
太後穿得很多,貼切這溫度,不過還是那般富麗華貴,似乎是采擷了春天的花朵和七天的雲彩。
“此時看來,她跟我還真不像一家人!”
禾雨看了看她的步調和神色,低下頭來品味了一番自己的清寡風味和無儘的苦楚,心中似乎有些酸楚。
“自入宮以來,除了與他相伴,我收到的都是壞事!自我知曉你是我生母之後,我的心從冷漠變成了冷血,從睿智變成了心機!我現在這個樣子,他怎麼對我有好感?這個時候,還給彆人鑽了空子!”
那些日夜,禾雨不止一次怨恨太後;不把親生女兒找尋出來就罷了,為何還要做些令她傷心的事呢?難道真的是天意弄人嗎?太後做了那麼多壞事錯事,她從來沒有怨恨過,卻要白白受些苦楚和辛酸,這到底是為什麼?
太後緩緩進入視野,將剪秋閣掃了一眼,看了看站在窗前的禾雨。
孤苦的背影,落寞的神態,有幾分淒涼可憐。
不過,太後不會安慰人,她最擅長的是打擊人、說假話。
“你還在難過?”
太後隻是一句便擊垮了禾雨的表麵穩態,這一句滿是嘲諷的話將禾雨心中的情緒悉數激了起來。
禾雨苦笑一聲,冷冰冰地看了看太後。“你倒是過得好,這件事對你又沒有那般感覺!”
太後回之一笑,似乎早已看透了男女感情。倒不是看破紅塵,而是她的情愛之心早已隨先皇的離開而沒落了。
曆經數十載,看慣了後宮爭鬥,也見多了癡男怨女,這男爭女、女爭男的戲碼已經入不了她的心了。
“愛上一個皇室的人注定了有這樣的下場,難道你還沒有看清楚嗎?他是天子,怎會一生愛一人?”
“他不愛我!”
“那又如何?”太後輕聲一笑,不屑地說:“愛如此虛無縹緲,何必期盼?能和他長期相伴,不就可以了嗎?你愛他就好,你快樂就好!”
禾雨搖了搖頭,“一廂情願?始終不同!”
“他不愛你,你仍舊愛他,也不會放棄什麼。這有何不同?繼續陪著,平和相處,時間會讓你看透的!”
“時間?看透?”禾雨苦笑一陣,低聲說道:“太後倒是高明,在諸多圍困之中選了一條明路。既然這樣,為何還要來看我?難道欣賞彆人的痛苦就是你的最愛?”
“嗬,我隻是不想看見你這般萎靡罷了!”
禾雨冷冷地笑了笑,站在窗邊眺望遠方。背對著太後,不用看她的臉色,惟願她能夠自覺無趣而離去。
太後將剪秋閣打量一番,輕輕嗅了嗅屋內的氣味,疑惑地說:“你連藥草都可以停休,難道真的栽在這裡了不成?剪秋閣一向是那般味道,今日倒是退化了許多,看來西海貴人你也有不理智的時候啊!”
“理智,你要我如何理智?”禾雨激動地轉身,不滿地瞪著太後,似乎她已經管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難道先皇愛上彆的女人的時候,太後你能理智地做些平常事?那為何受寵的妃嬪都死相極慘,為何連先皇都英年早逝?”
太後嗔怒而視,險些和禾雨大鬨起來。“你,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禾雨笑了笑,她已經知曉了先皇等人的死因,這下子與太後又明了地說白了,她似乎沒有要隱藏的東西了。“如何,你還要勸我理智嗎?”
“當然!”太後冷靜了一下,淡定地回道:“天子的寵妃多是常事,你想要的東西需要用智慧和手段去謀取。我當年雖然有些不理智的時候,但是大事上我還是能忍則忍,不然哪來的今日的成就?我看著你,像是我當年,這才勸告你要沉著冷靜!”
“那你覺得我該如何?”禾雨並不接受太後的建議,冷冷地看著太後說:“若是你顧及了我,又怎麼會賜婚給皇上?你現在看著我難受,竟然還有臉來勸慰,這可真是好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