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靈蝶飛了回來,唯獨不見那隻帶著綠紋的金蝶。
綠紋金蝶是吾曉最珍惜的靈蝶,數量極少、生存率極低,因此吾曉並不常用。唯有,特殊的地方才能用到特殊的蝶……
那一隻,沒有回來,已經將信息表達明確了。吾曉歎了口氣,似乎用了幾秒鐘來為之悲傷。
站在蘭心閣樓上,吾曉衣袖一揮,將靈蝶收進閣中,神色凝重地看著苦河。
這河水還是烏黑深沉、波濤起伏,對麵的青玄山穀還是綺麗異常、寂靜無聲,可是變化卻在每個角落裡悄然發生。
“真相出來了,昆侖山安寧不了,這天下也難逃厄運!”
吾曉悲歎了聲,有些心疼那隻金蝶,畢竟金蝶的數量有限,不過用在此事上還是關鍵而恰當。
金蝶沒有回來,而是葬身於昆侖山,吾曉先生知道餘千燁不會沉寂偽裝下去了。
此間事情複雜為難,盤綜錯節之事並非人人可知,而他們作為當事人、見證人卻有些自己的見解。
“蕭清連定是知道了真相,她會如何呢?這餘千燁守了這麼多年,終於守不住了吧?!信仰和使命最終還是敗給了感情,你我都是同道中人啊!不過,或許這一變,我也要變一變了!倒是希望你的女兒不要乾預我過多!”
吾曉不知該喜該悲,他好像離自己的目的近了一步,卻又好像讓自己向邪惡靠近了一步。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如他所料,苦河的水翻滾顛覆,河麵泛起陣陣灰黑色霧氣。
黑濃的煙靄在風塵中迅速彌散,空氣裡攜帶著一股濃鬱的熾氣,這一切很快就侵染進蘭心閣。
吾曉安然地站著,等待那陣陰風將迷霧吹散,也等待著腳步聲響起。
“閣主,彆來無恙啊!”
他出現的時候,蘭心閣整樓都顛簸了一下,明顯的震感和驟變的溫度警醒著淡定的吾曉。
來勢洶洶,似有排山倒海之感,而眉頭的怒壓抑得像是積存萬年的火山岩漿,全部都是威壓。
越是如此,吾曉越是安靜平和,他輕輕搖了搖藍扇轉過身來。
“我等這一天很久了!”
一陣冷笑之後,他問道:“你剛剛在做什麼?”
“收靈蝶而已,難道你也想知道這些消息?”
吾曉平靜地笑笑,越是不願讓他知曉昆侖山的消息就卻表現得平靜,隻有這樣他才不會生出好奇和疑心。
“那你最好知道我為何找你!”他瞥了吾曉一眼,不理會那遠不及他的傲慢。“說吧!”
吾曉未回言語,隻是仔細看了看對麵的男子,用著好久不見的神色。
他一身暗紅色衣服被外袍的黑色染得陰森神秘,在俏豔奪目之中平添幾分壓抑和黑暗,那顏色似乎比他詭異難堪的妝容還要難以接受。此人身高體寬,全身健碩,似乎不乏剛毅氣力,也不缺暴戾狠心,隻需看他冷酷的眉峰與孤傲的眼神就可知曉。
“你在青玄山穀一萬年了,怎麼還是改不了粗暴脾氣?反而,還加重了暴戾?”
槊輕蔑一笑,眼角中都是傲慢,無比清冷地說:“這青玄山穀能夠困得住我?這天下,沒有地方能夠困得住我!九千九百二十一年了,我從未悔改,反而悟出了真理。這個世間隻有強者才可以定規矩、講道理,沒有是非對錯,卻有親疏強弱!我才不認錯,更不會認輸!”
“所以,你要練就至高功法,開啟黎光之境?你可知道,這攪渾三界是何等後果?三界五行經過千萬年積澱才生出、平定、調和,豈是你個人私念就能攪渾的?”
槊歡謔地大笑,許久才停下來,用著審視的目光看著吾曉:“你裝什麼?你我挨得這麼近,你又是我的小輩弟子,還犯了同樣的錯誤,難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心思?嗬嗬,規勸我放下屠刀的人可以是萬千人,卻唯獨你不行!你我,早就是一路人了!”
“一路人?”吾曉微微扯了扯嘴角,笑得深不可測。“我與你隻是看似相同罷了!我能分善惡,也不與你同罪,何來的一路人之說?”
“我受師兄鎮壓,你被師兄驅趕,而且都要尋找兒子,不是嗎?”
當然是,吾曉沒有回話,他的軟肋被槊捏得很死。
這一瞬,吾曉有些慶幸,自己的兒子不在此處,否則身邊的人該粗暴地拿兒子要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