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已是清晨,外麵的響動不小。
如何入睡,劉禮全然不知,但他著實睡了幾個時辰。
湖邊的霧氣很濃,清涼感侵襲全身,一股股寒意逼得人加衣添襪,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外麵的景色很妙,天地間皆清爽乾淨,一種難得的空靈與自然使人愉悅。
劉禮沒時間賞景,他四處尋找雪澤的身影,他不知道她何時離了營帳。
還未尋到人,他突聞雅調,那琴弦之聲令人著迷。一聲,則帶人入境,少有的奇技、靈魂讓人為之驚歎,那便是來自雪澤之手。
“她在彈琴?”
相識已久,雪澤才藝諸多,劉禮總能發現驚喜。
絕妙之聲,穿透湖麵而去、直達心扉而作,當真不為劉禮,而是引人注目。
一曲終了,劉禮走到湖邊,看著凝望著湖麵的女子,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醒了,不去處理要事,找我可有話說?”
劉禮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沒發生什麼事吧?”
“沒有,這邊倒還安靜,隻是……”雪澤起身,讓開了視野,示意劉禮看向對麵。“西邦兩隊人馬已經分據左右兩方,一夜到齊了十萬大軍,我看你需要挑兵布陣了!”
震驚,自然是有的,但劉禮還站得住。透過薄霧,的確可見些許人影,就在湖的兩端。那些大軍定在山巒後方駐紮,雪澤的感應不會錯,可為何會這樣?
劉禮知道太後想設計除掉他,可沒想到會有如此陣仗。這些大軍壓過來,似乎不單單是為了跟對立麵開戰。若有意牽扯上北華,那危險的便不隻是劉禮帶的五千精兵了,整個邊境恐難安寧。
“這,是不打算議和了?”
雪澤微微一笑,“他們兩方本沒有議和的打算,談判就最多和你談談不侵犯邊境之事。不過,麒麟侯與太後有勾結,他要帶節奏,可是輕而易舉!”
“麒麟侯一出兵,王室也會如此,到時候就是三方混戰,我們落不到半點好處!如此看來,我得讓人去調兵來!不過,要集齊足夠抗衡之數要些時間,這還真是有點複雜!”
“無妨,我已經讓高海去了!”雪澤走到劉禮身邊,低聲說:“還望皇上恕罪,你安睡之際,大軍逼近,我們不得不采取措施!”
劉禮愣了一下,看了雪澤一眼便不忍心責怪,將“你們怎麼不將我喚醒”換成了:“你既然是隨行的雪嬪,做這些也無妨,我還該感謝你及時下令!”
雪澤笑了幾聲,“雪嬪哪有那本事?我昨夜以你之身解決的問題,不然高海和何將軍怎會聽令?”
聽此,劉禮怔了好一會兒,一時間不知該作何情緒。現在雪澤怎麼變得不一樣了?
以前的她,從不逾距,更不會替他做這樣的事情和安排。且不說管不管他睡覺,就說這軍國大事,雪澤一向是不插手的,怎麼現在越發像個助力了呢?
“你該不會生氣了吧?”雪澤見劉禮神色複雜,收了笑意道歉:“我覺得你該好生休息,畢竟接下來都需耗費精力,之後更無休息時間。即便你醒了,也會這樣安排,所以我才替你做了!關於此類事情,我的確無權,以後——”
“不,不是!”劉禮笑著解釋,“我沒有責怪之意,隻是過於驚訝,以前你是不管這些的。如今局勢緊張,我感謝你如此作為,替我解了困。不過,今後我大可自己來做,你不必為此費心費神了!”
雪澤點了點頭,什麼話也沒說就抱著琴走了。她不是心中不悅,更沒有感到委屈,而是怕劉禮順勢問下去,那清晨撫琴如何說明?
尋常,雪澤不顯露才藝,此舉當然有她的設計。
一個時辰後,劉禮忙得無暇顧及其他,一邊安排調過來的邊境巡防軍,一邊處理西邦兩派給的信件。
這時候,雪澤偷偷去了湖邊的山坡上,那裡隻有花草而無樹木,視野十分開闊。湖邊的人看得見她,她也看得見湖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