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精壯的村民,用衣袖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他身上全是煤黑,用不太熟練的普通話說道:“不知道啊!裡麵還有一裡多路呢!如果這條路全部塌方的話,我們這麼挖,挖兩個月也挖不完!”
張俊臉色一變。
這時,坑道頂部,忽然有土塊崩落下來,正好砸在張俊頭上。
陳勇軍嚇得不輕,說道:“張縣長,趕緊出去吧!這裡麵太危險了!”
還好那土塊並不大,離張俊的腦袋又近,砸得並不重。
張俊衣領裡進了不少土屑。
他把紮在褲子裡的襯衫扯出來,抖了抖身子,將土抖掉。
村民們都說道:“張縣長,你出去指揮救援吧!我們在這裡挖,能挖多少挖多少!我們不怕死!因為困在裡麵的人,都是我們的親人!是我們的父輩和兄弟!”
張俊神情一凜。
他也知道,自己留在這裡無濟於事,而且妨礙到村民們的挖掘施工,於是轉身離開。
出來的時候,張俊感覺到很輕鬆,因為他是在走向光明的出口,不像進去的時候,是走向未知的死亡。
縣委書記陳國良和縣長傅自強等人,悉數到場!
易平縣的主要領導,幾乎全部來了!
看著張俊從坑道裡走出來,身上、臉上、頭上全是煤渣,陳國良等人都是一愣,隨即上前詢問情況。
張俊表情嚴肅的道:“書記,縣長,裡麵的情況很複雜,也很危險!塌方已經到達距離坑道口三百多米的位置,裡麵還有800米左右的距離!如果這一段路,全部是塌方的話,那我們的救援工作,將極其艱難!”
陳國良身子輕輕的在顫抖!
他指著村支書朱振平等人,厲聲罵道:“你們乾的好事!縣裡下過多少文件?三令五申,關掉這幾個煤礦,你們就是舍不得這幾個錢!拿著這麼多人命去冒險!你們都在犯罪,你們都該砍頭!”
朱振平等人都低頭挨訓,一言不發。
陳國良氣得咳嗽不已,肺部像個風箱一樣扯動。
張俊沉聲道:“書記,責任肯定要追究,但我們還是先想想怎麼救人吧!25個村民被困在地底下,現在是黃金救援時間,我們一定要儘快想辦法,把人救出來!把損失和傷害,降低到最低點。”
陳國良輕撫胸口,右手食指,淩空點了點,說道:“在來的路上,我已經向省、市兩級的安監部門做了彙報,此事已經驚動了市委和省委!今天晚上,如果我們救不出這些老鄉,這裡所有的人,有一個算一個,誰也逃不脫責任!統統都會被免職!會被嚴肅處理!我不是在嚇唬你們!這是事實!”
所有人都是神情肅然。
可是,麵對這突如其來的災難,更多的人隻知道束手旁觀,並沒有解決實際困難的能力。
張俊借著光亮,打量這座煤礦所在的位置。
這是一座小山的半山腰裡,煤礦是順著山勢,斜著往下延伸的。
重型挖掘機等救援機械,隻怕難以上來!
就算來了,想要挖開這800米的救生通道,又談何容易?
搞不好,機械的運作,還會加速礦洞的塌方!
張俊微一沉吟,說道:“我們現在隻能使用小型挖掘機,從塌方處進行掘進工作。同時,我們還要確定受困人員所在的地方,儘快探查明白存活人員的數量!”
陳國良再次劇烈的咳嗽,咳得肺都要吐出來了,他喘息稍定,說道:“張俊同誌,請你指揮救援工作!儘一切努力,救出受困人員!一定、一定,要把死亡人數,降到最低!最好是三人以下,你明白嗎?”
死亡三人以下,就是一般事故,不必問責!
張俊神情一震,大聲說道:“我一定拚儘全力,拯救所有被困村民!不放棄任何一個被困群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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