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身高八尺,頭戴一頂黑色鬥笠,鬥笠的邊緣鑲嵌著一圈銀白色的邊,仿佛是月光灑在黑暗中的痕跡。鬥笠下麵,是一件雨蓑,雨蓑的顏色深沉如夜,仿佛能吸收所有的光線。眼下正值炎秋,莎薩也是酷熱難耐,可這怪人卻頭戴鬥笠,身披雨蓑,一副江南水鄉的打扮,在這西域之地屬實紮眼。
“客官吃點什麼?本店有上好的西域手抓羊肉,剛剛出鍋,給您來點?”
店小二殷勤的上前招呼,但此人從進店開始就再沒有動彈半分,反而抬頭望向信玄的方向。
信玄不免和他的視線有所交接,那雙冰冷至極的眼眸,空洞的凝視著信玄,讓他極為不適。
他的臉被一塊半邊的麵紗遮住,隻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眸。那眼眸如同深淵,空洞而無情,似乎看透了世間的一切繁華與虛幻。他的眼神中沒有一絲的溫度,隻有冷漠和淡然,仿佛與世隔絕,又或者他已經對世間的一切都不再有任何興趣。那高大而挺拔的身姿,伴隨著一身黑色的衣袍隨風舞動,孤獨而又決然。他的懷裡抱著一柄漆黑的長劍,劍身冷冽如冰,劍尖閃爍著寒光,似是刹那間便能斬斷一切阻擋在他前方的障礙。
信玄下意識握緊了寶劍,店小二也覺得怪異,順著怪人的目光向二樓望來,登時覺得不妙,一溜煙跑開了。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怪人卻突然收回了目光,坐在了一旁的座位上。
“來一盤手抓羊肉。”怪人的話清冷而又平靜。
“好嘞,這就來!”店小二反應倒是很快。
隨著怪人開始品嘗這剛出鍋的西域手抓羊肉,信玄也慢慢鬆開了握住寶劍的右手。
他在道袍上擦了擦手心的汗漬,鬆了口氣,他深知此人絕對是衝他而來的,而且武功不俗,隻是他並不認識此人,甚至可以說對此人毫無印象,那這怪人又是何原因衝他而來呢?信玄隻覺得這西域之旅處處透露著詭異,完全理不清頭緒。
信玄轉身回到客房,他本想出去打探一些黑衣人的消息,結果經這怪人一攪,他也是心煩意亂,隻得作罷了這個念頭。
“不如等這少年醒來再多問一些細節,晚些再出去。”信玄內心嘀咕,可當他踏回客房的一刻,自知大事不妙。
東門璿早已不在床榻之上!
信玄慌忙四處找尋,可再難見東門璿蹤跡。隻在桌上茶杯下,發現一張頗為講究的字條,上書:子時三分,城西十裡。
“又來?”信玄憤憤的將紙條揉成了一團扔在了地上。
是以夜深,白日裡無比喧囂的莎薩此刻也恢複了片刻的安寧。信玄運起輕功,直奔城西。他心緒煩亂,隻一門之隔,竟有人可以悄無聲息的將東門璿劫走,讓他大為震驚。
“到底是何人所為,莫非是那怪人同夥不成?我與這少年不過一麵之緣,萍水相逢,這劫匪又有何把握我會赴約?”
信玄心緒萬千,動作不由又快了幾分。不到子時,信玄已經來到了城西約麼十裡的地方,這裡已靠近莎薩的邊陲,距離城牆已然不遠,房屋稀少,歪著幾棵不知品種的枯樹。此時萬籟俱寂,家家戶戶偃旗息鼓,偶有夜梟哀鳴,徒顯詭異。
“閣下來的倒是準時。”
就在信玄還在四處觀察之時,背後突如其來其來的一聲輕歎讓信玄猛然一驚。他反身一記“翻雲蹈海”,一記鞭腿直接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掃去。沒想到這氣勢洶洶的一招竟被來人輕鬆躲開。信玄此時已拔劍在手,轉身一記“蜻蜓點水”和“月下漁翁”,清風劍法輕靈快捷,眨眼就到了來人的麵前。
“這清風劍法果真妙不可言,不知貴教掌教玉陽真人身體可還好?”
來人右手白玉紙扇輕拍兩下,竟輕而易舉的化解了信玄的兩記劍招。
“來者何人?怎會認識我家掌教?”信玄負劍而立,眼神冷峻。他沒想到這武功一流的高手竟是一位麵如冠玉的俊秀書生。隻見這書生身材瘦削,身高中等,略顯蒼白的麵龐上透露出一絲書卷氣。眼睛明亮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世間萬物。一雙眉毛修長而挺拔,宛如兩把彎刀,勾勒出一副英俊的容貌。那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肩膀上,隨著微風輕輕飄動,優雅而又靈動。
“噓,彆這麼大聲,吵醒他就不好了。”
書生左手食指放在唇邊示意信玄小聲一點。隨即側了側頭,信玄順著目光看去,隻見東門璿正在一棵歪脖樹下睡得正香。
“放心,這孩子沒事,他隻是我邀請你來的手段,並非我威脅你的籌碼,所以閣下不必擔心。”
信玄眉頭緊皺,用狐疑的眼光打量著書生。
“你到底是誰?!”
“在下名薄,閒雲野鶴一隻,實在提不出什麼響亮的名號。”
“閒雲野鶴?閒雲野鶴可不會在子時跑來此地遊蕩,我看你是孤魂野鬼還差不多。”
“道長何必挖苦在下呢,不就是要找《乾坤訣》嗎,至於動怒嗎?”
書生說的輕描淡寫,信玄聽的卻是心中一驚。他踏前一步,怒問道:“你又如何得知《乾坤訣》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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