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落日出。
第二日一早,孫少芳在杜鵑的照顧下洗漱完畢,從房門內出來,正見到達叔過來找他。
“少主,老夫人讓您去前廳會客。”
“莫非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果然不出奶奶所料。”
孫少芳內心嘩然,愈發佩服他奶奶於霜的深謀遠慮。
“好,達叔我這就去。”孫少芳點頭就要前往前廳。
“少爺,等一下,”李達突然叫住了孫少芳,“老夫人說了,讓您穿這套衣服去。”
李達邊說著,邊遞給孫少芳一套下人的衣服。
“這是……”
孫少芳略微思索,便明白了他奶奶的意思,此時他可是一位‘死人’,斷不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出現在眾人麵前。
他回屋換好了衣服,又將臉弄的黢黑,對著銅鏡照了半天,確定看不出本來的模樣,這才闊步走向前廳。
孫少芳抵達會客廳的時候,於霜已經在首席就坐,旁邊還坐著孫莽與孫堅,隻是他二位夫人今日卻是沒有到場,少雲一向不喜歡參與此種場合,沒來也是正常。
孫少芳不敢多說,低著頭裝作下人的模樣站到了角落裡。
眼見孫少芳已經準備完畢,李達便出門引著一眾賓客走進了會客廳。
“於夫人,嗬嗬嗬,彆來無恙,彆來無恙啊。”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位中年男子,穿著一身灰色長袍,雖然笑容滿麵但是眼神陰鶩,手裡正悠閒地團著兩顆核桃。
他身旁則跟著一位白衣老者,老者臉色蒼白,不苟言笑,右手一直握在劍柄上,雙眼微閉,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們身後還跟著另外兩人,一位身材臃腫,戴著烏紗帽,此時正不停地擦著汗,眼神鬼鬼祟祟,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另外一位則身材削瘦,穿著一身裘皮大衣,戴著玉鐲抽著旱煙,眼睛總是盯著天上,走起路來頗有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的意思。
“郝幫主、呂先生、蕭知府,趙掌櫃,嗬嗬,四位大駕光臨寒舍,有何指教啊?”於霜表情淡漠,言語冰冷。
“呂斌,你還敢來我們孫家,我們孫家不歡迎你!”孫莽直接站起來指著白衣老者吼道。
“哎呀,這難道就是堂堂四大家族之一孫家的待客之道嗎?”郝幫主乜斜著孫莽揶揄道。
“莽兒,坐下,”於霜擺了擺手示意孫莽不要那麼激動,“各位來者是客,坐吧。”
眾人皆是落座,孫少芳慌忙裝作下人的模樣走上前給幾位倒茶。
來的這四人其中有三位他並不陌生,為首之人名叫郝宇,晉州第二大幫派夜闌亭的幫主。夜闌亭曾經是晉州的第一大幫,曆史還算比較悠久,但自從他爺爺孫無言在晉州安家,創立了卿雲軒之後,這夜闌亭就一蹶不振,被卿雲軒打壓的抬不起頭來。
後麵這兩位,一位便是晉州的知府——蕭田,也是他二嬸蕭月兒的父親。另外一位則是晉州錢莊的掌櫃——趙黎。
而這最後一位白衣老者,他卻是不認識。
孫少芳抬頭看了一眼他二叔孫莽,蕭田可是他孫莽的嶽父,可此時孫莽卻是正眼都不瞧一下這位嶽父,可見兩人的關係已經極為惡劣。
孫少芳內心猜測,估計這就是為什麼蕭月兒今日沒有出席的原因,手心手背都是肉,她也不知道該幫誰,乾脆不出現。但如果這蕭田也參與了謀害少年的計劃,豈不是相當於間接害死了自己的孫子?一想到這裡孫少芳又是心頭震怒,可這一分神,他竟將手中的茶水倒灑了。
孫少芳一驚,暗叫不好,此時他倒水的對象,正是那最後一位白衣老者。孫少芳對此人完全沒有印象,隻是呂斌這個名字,他有些耳熟,似乎在哪聽過。
白衣老者微閉的眼神瞬間凝視在孫少芳身上,孫少芳隻駭的驚心肉跳,不敢和他對視,邊道歉邊擦乾了茶漬,趕忙退了下去。
好在這呂斌似乎對孫少芳也不甚熟悉,並沒有發現什麼端倪,這讓孫少芳鬆了口氣。
“幾位有何貴乾,直說吧,免得浪費大家時間。”
於霜靠在椅背上,微閉著雙眼,雖已是八十歲高齡,但依舊神態威嚴。
“嗬嗬,於老夫人這是哪裡話,我看這孫府門外掛著白綾黑花,似是有人過世,心下擔憂,這才攜一眾老友前來吊唁,不知是哪位孫家人不幸離世,可否讓我們祭奠一番?”郝宇眼神戲謔,嘴裡說的倒是極為好聽。
“郝幫主的心意老身收下了,隻是此番家人突然離世,還沒有對外開放祭奠,恕不能從命。”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便罷了,”郝宇陰鶩地一笑,向趙黎遞了一個眼神,“我此番前來,確實有幾件事情和於老太商量,不過趙兄不妨你先說?”
“好,那便我先說,”趙黎磕了磕旱煙,“孫莽,此前你在我錢莊借了五萬兩銀子,用來開城北的幾家茶樓,當時的息錢談的是一年五千兩,我覺得實在太低,現在漲成一年一萬兩,你有沒有意見?”
“你說什麼?一年一萬兩?趙黎,你不要太過分了!那茶樓才剛開始經營,利潤都不見得一年有一萬兩,我拿什麼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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