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忙開口:“還不動手?”
鐘離沁冷哼一聲:“十劍之內,取你性……”
可話還沒說完,鐘離沁突然之間麵色慘白,剛剛升騰而起的劍氣,瞬息便消散殆儘。
少女雙腿一軟,一個踉蹌拄劍半跪在了地上,緊接著便是一口鮮血狂湧而出。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你就如此想讓我死嗎?”
剛剛緊張起來的黃術也是一愣,旋即捧腹大笑,“你……你這是打算笑死我?”
可下一刻,黃術麵色便陰沉了起來。
“今日宜殺生。”
十八羅漢先後暴起,鐘離沁苦澀一笑,回頭看向劉暮舟,可那家夥還在發呆。
“算了,你護我清白,我陪你死,扯平了。”
但就在此時,鐘離沁分明瞧見,劉暮舟眼中泛起了光華!
方才劉暮舟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突然間覺得腹中一陣翻湧,他當即便想到了早晨喝下的羊湯!
那碗羊湯已然在腹中,卻未曾被吸收,方才被困在此地,佛音響起之時,劉暮舟便稀奇古怪的到了一處正氣十足的地方。
有人問他,如此死局,當做何解?
少年答複,沒了定身符……無解、
那道聲音便又是一句:“畫一個不就行了?忘了有人曾以劍氣寫字了?”
也就是這一句話,劉暮舟雙眼猛然睜開。
而腹中羊湯,竟是化作一股濃厚至極的浩然正氣,催動著劉暮舟體內氣旋,原本隻三道氣旋的氣海,在那浩然正氣的溫養之下,瞬息之間暴漲成了九道純粹至極的雷霆氣旋。
鐘離沁眼前一亮,因為她瞧見劉暮舟的氣息在一瞬間攀升至煉氣巔峰,周身雷霆炸響,還夾帶著一股子浩然之氣!
此刻劉暮舟一抬頭,見十八道金光身影暴起,可此時在他眼中,十八羅漢動作極其慢。
少年一伸手,拔出背後的劍,開始照葫蘆畫瓢,以雷霆劍氣,淩空刻畫出一張正氣十足的禁身符!
緊接著,少年淡淡然開口:“定!”
話音剛落,十八羅漢當即定在半空中,就連黃術也是一樣,站在原地不得動彈,隻一雙滿是驚恐的眼睛,死死盯著劉暮舟。
少年深吸一口氣,隻覺得身輕如燕,速度比之前快了數十倍,一個箭步便到了黃術身前,二話不說便舉起長劍,一劍削落黃術首級。
看著再次滾落的頭顱,劉暮舟輕聲道:“你說的對,今日宜殺生。”
鐘離沁眼前隻發黑,卻在倒地之前,沉聲一句:“你個騙子!”
而此時,解龍鎮外,陳默笑著點頭:“看來那頭青蛟入海了,正是時候。”
說罷,他轉頭望向宋青麟,輕聲問道:“今日之後,劉暮舟自身福緣將會消磨殆儘,若無人幫襯必然一輩子厄運纏身。我有法子讓你幫他,就看你願不願意了。”
宋青麟咬著牙,沉聲道:“死都可以!”
陳默點了點頭,微笑道:“隨我南下讀書十年,你每積攢一份文運便能抵消他一份厄運,十年之後此劫可消。到時候隻要劉暮舟願意,你欠他的因果債,便能抵消。”
宋青麟趕忙點頭:“我願意!抵消與否無所謂,他能活就成。”
這一幕看得裴郇眼皮直抽搐,十二祭酒當中,就隻有九先生陳默未曾收弟子吧?
見宋青麟還沒轉過彎兒來,裴郇氣笑道:“楞貨,陳先生收你為學生了,還不拜見你先生?”
而此刻小鎮之中,缽盂金光驟然消散,有個滿臉血汙的少年手提黃術頭顱,背著黑衣姑娘,站在街頭,不斷喘著粗氣。
天地瞬間清淨了下來。
實在是這一幕……太過觸目驚心!
那可是施展法寶的黃術,竟然……竟然還是被斬了?
呂玥更是發現,劉暮舟的修為,憑空長成了煉氣巔峰!
與此同時,龍背山上一聲怒吼傳來:“賊子!”
隨著聲音傳來,一道金丹氣息陡然而起。無數道靈氣箭矢如同雨滴一般自天幕砸落,使得龍背山一眾弟子不得不拚命逃離。
而一道老邁身影,即將掠過龍血河。
“賊子!你真該死啊!”
與黃術一樣,一隻大手從天而降,卻比黃術所施展的龐大極多,幾乎是遮天蔽日了。
而劉暮舟隻是抬頭看了一眼,隨即呢喃一句:“陳先生,你會出手吧?”
南邊山丘,讀書人嘴角上揚,鬆開裴郇之後大步邁出,一道高達三千丈的法天象地,旋即出現。
讀書人抬腳又落腳,剛剛到龍血河上空的龍背山主便被一腳踩落,龍血河應聲截停。
“斬殺瀛洲氣運真龍,使我一洲支離破碎,竟然還妄想借雞生蛋,誰給你的膽子?!”
劉暮舟臉皮一扯,咽下一口唾沫,還是覺得嗓子乾癢。
實在是沒忍住,終於蹦出來兩個字。
“乖乖。”
但身邊不知何時走來了個紅衣小姑娘,小姑娘扯了扯劉暮舟衣裳,脆生生道:“背劍哥哥,爹爹說這個姐姐生來便有一種怪病,本來是要到十八歲才發作的,但是因為那個什麼咒,所以提前發作了。想要救她,便去瀛洲北部的積雷原。還是因為那個咒,隻能是你帶她去,以你為媒介,接雪原雷霆助她斬殺體內的壞東西。哦對了,臟哥哥,就是你的朋友,會跟我還有爹爹去南海。爹爹說借你的手落下一子,送你六道氣旋,算是補償你了,快快離去吧。”
法天象地消散,老邁到不成模樣的金丹修士已然重傷,但他不敢起身,隻敢跪在原地。
解龍鎮外,杜湘兒麵色煞白。
“九先生……不……瘋陳默!”
她的耳邊也傳來了一道聲音:“你啊,若告訴劉暮舟黃文有逆轉光陰的法寶,路就走寬了。這下欠的賬,你且還不完了。”
杜湘兒苦澀一笑,一念之差啊!
與此同時,幾萬裡外的桃花觀中,散步中的張青源猛然間一個踉蹌,站穩之後,神色便異常淒苦。
“哎呦喂!姓曹的,你他娘坑慘貧道了!陳默,你大爺,讀你姥姥的書,大祭酒都能忍的事情,你他娘忍不了?”
玄洲道宮之中,有個老道揉了揉眉心,呢喃道:“瘋陳默,斬龍一事與我道宮有什麼關係?非要拉我們下水?這個張青源,也是豬腦子。”
靈鷲峰上,武陵菩薩按著布袋菩薩肩膀,微笑道:“我佛慈悲,黃術不會死的,隻是如來之路斷了。借雞生蛋,本就是你的不對,彆再鬨了。再者說,黃術品行不端,與我佛無緣。”
布袋菩薩怒目圓睜,怒道:“瘋陳九!”
倒是昆吾洲的樓外樓,有個三百年未曾出門的老人撫須大笑:“這讀書人,合我胃口,真瘋啊!”
東海學宮,二先生無奈道:“辭了祭酒職位,也不能這麼胡來啊!”
一碗羊湯,一碗浩然氣。
書生正氣滋養雷霆劍氣,以樓外樓功法修成的雷霆劍氣刻畫道門符咒,斬了佛門暗子。
解龍鎮裡,陳默仰頭望向天幕,所說之話,唯獨天下元嬰能聽得見。
“天下興亡,從來不是我瀛洲一家之事。我陳默今日借少年之手落下一子,恭請諸位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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