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司雪衣腳步落地,宮門砰的一聲重新關了回去。
殿內左右兩邊聳立著冰冷無暇的石柱,光滑如鏡的地麵上,散落著許多白紙。
整個大殿都透著清冷顧忌的氣息,司雪衣莫名就感到很冷,身體甚至在輕微發抖。
目光一路向前,視野的儘頭上位條案前,一名白衣女子正在伏案執筆。
司雪衣的心沒來由的緊張起來,寂靜清冷的大殿,甚至可以聽到他的心跳。
他一步一步上前走去,而後停下腳步拱手道:“聖徒司雪衣拜見……拜見首座。”
司雪衣猶豫了片刻。
因為他記在首座名下,哪怕僅僅隻是記名,也該以師尊相稱。
可他現在已無比確定,眼前之人就是月大當家,師尊二字如此說的出口。
嗯?
月冰雲將筆放在架子上,抬眸道:“首座?你應該稱呼我為師尊吧。”
司雪衣麵色微變,向來應變自如的他,一時間找不出合理的解釋。
月冰雲淡淡道:“你不用緊張,我們見過的。”
轟!
司雪衣腦海中響起一道炸雷,驚愕不已的抬頭見過,手臂都微微顫抖起來了。
我們見過?
月冰雲淡淡道:“怎麼想不起來了?”
司雪衣思緒萬千,麵色變幻不定。
月冰雲沉聲道:“本座幫你回憶一下,你初入聖院某個晚上,本座在天上看見了你,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話了嘛?”
司雪衣嘴角抽了下,原來是這個,方才嚇的他真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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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轉念一想,當時自己好像說了不太好的話,頓時尷尬不已。
首座繼續道:“大半夜的穿個白衣服在天上飄,不怕嚇到人嘛?”
司雪衣緊張不已,不知如何回答。
月冰雲淡淡道:“放心,首座不記仇。”
司雪衣稍稍鬆了口氣道:“首座大氣。”
月冰雲盯著司雪衣,她心中其實已經升起了一絲疑竇,眼前之人似乎不太對勁。
煙緲和她說,此人是為感謝她當日在聖傳大典解圍,這才想要迫切見麵道謝。
可到了此殿之後,卻神情緊張,神色惴惴。
與往日所見風采大相徑庭,不免令她有些失望。
月冰雲緩緩坐下,居高臨下道:“彈一曲吧,春江花月夜。”
司雪衣終於靜了下來。
剛見麵的刹那,月冰雲那一句我們見過,就讓司雪衣的心完全亂了起來。
直到此刻才重新平複,他取出風雷琴,在這大殿中彈奏起春江花月夜。
初始還有些緊張,而後越彈越投入,直到徹底沉浸其中。
許多說不出的話儘在琴音之音,他的苦悶惶惶愧疚,在天籟般的琴音中連綿回蕩。
可他終究走了出來,想要彌補九百年前的虧欠,琴音到最後又變的激昂張揚起來。
月冰雲聽著琴音,神色柔和了起來。
某一個瞬間,九百年的回憶碎片,也在腦海中閃了過去。
等到一曲完畢,月冰雲問道:“你這琴藝是誰教的?”
司雪衣收好風雷琴,他沒有答話,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司雪衣望著月冰雲,眼裡儘是思念和心疼,他很緊張,可他不願意在逃避了。
他想要靠近一點,告訴對方,這琴藝是你說教。
他想要拿出麒麟玉佩,告知對方,他就是九百年前的司雪衣。
他一刻都忍不住了。
司雪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並未注意到月冰雲的臉色不知何時沉了下去,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
“放肆!”
就在他離上位不到十步之遠時,一道冷喝從月冰雲口中傳了出去。
轟!
恐怖的威壓在月冰雲身上爆發,她眼中爆發出冰冷到極致的殺氣,大殿的氣溫驟降不止。
那雙眼冷的像冰。
司雪衣像是萬裡山河撞在胸口,一口鮮血吐出,嘭的一聲,身體就暴飛出去貼在了緊閉的宮門上。
無形的威壓將他擠在上麵,讓他睜不開眼說不出話來。
“司雪衣,誰給你的膽,讓你靠近我的!”
月冰雲大怒,她的聲音透著滔天怒火,長發亂舞,氣氛仿佛末日來臨。
“誰準你靠近我了!”
月冰雲的暴怒毫無征兆,每一道喝問都如驚雷在司雪衣耳邊炸響,他五臟六腑全都裂開了。
可是還沒完!
散落在地麵上的白紙被狂風吹拂,唰唰唰,一張一張貼在司雪衣的臉上,讓他連呼吸都沒法做到。
恐怖的殺氣,將望月殿的煙緲聖君嚇的臉色慘白。
“糟了!”
煙緲聖君看著望月殿,神情緊張到了極致。
她知道,司雪衣肯定是觸碰到首座的禁忌了,她臉上露出後悔和懊惱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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