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國公唐頌林自時雲起兄妹倆在京城名聲大噪後,就一直十分關注侯府動態。
隔三岔五就要招來長子唐楚煜和長媳鄭巧兒問問侯府這頭的情況。
那兩人要麼是一問三不知,要麼就撿能說的說,不能說的不說。
把唐頌林氣得牙癢癢,就覺得那兩口子靠不上,還得他自己籌謀一番。
他早前一直想插手外孫和外孫女的親事,當時還慶幸老侯爺關鍵時刻走得及時,如此可以拖一拖。
拖它個一年半載,很多事可能就不同了。他再從中運作一下,也許外孫就不會和魏家女成親,外孫女就不會嫁給一個幽州不起眼的望族。
總之在他眼裡,不是京圈本土的權貴世家,就算洛家再有錢,也上不得台麵,入不得他眼。
唐頌林想給他們攪和了,狠狠攪亂,將他們的未來牢牢掌控在手中。
尤其侯府這邊老的沒了,這個輩份的可不就是他說了算?就算倚老賣老,不也得給他個麵子?
結果他一個人在護國公府暗自使勁,自己想得挺完美,一點都阻止不了人家迫切成親的決心。
兩個小的急急慌慌要趕在熱孝期成親!天爺啊!怎麼想的?他外孫還沒滿十七歲,他外孫女都還未及笄,就算守孝一年也沒什麼等不得吧?
結果一幫人腦子全壞了,就是等不得。
唐頌林急啊。
他找過女兒唐楚君,也找過外孫和外孫女,沒一個人聽他的。
他來侯府祭奠老侯爺夫婦的時候,拎著那會子的世子爺時成逸推心置腹說了自己的想法,無比真誠地表達了他也是希望他的外孫和外孫女將來過得更好。
所以希望時成逸站在他一邊,去乾涉一下親事。
誰知那時成逸也是個壞的,表麵應付他,轉過頭就把世子之位給了他外孫,然後搬出府自己單過去了。
合著他都白說了!
如今這親事也成了,塵埃落定,他沒得機會指手畫腳了。為這事,他是生生氣病了,焦頭爛額。
唯一令他有點安慰的,是兩樁親事雖然不合他意,也一切從簡,但好在都有明德帝祝福加持。
這也算是唯一拿得出手,可以出去吹牛炫耀的東西了。
今日出去轉悠時,聽大家都在討論“傾天鼎”覆滅的話題,後來又有兩個官員悄悄聊起了建安侯府。
一個說,建安侯府今年簡直邪門兒,老的急急忙忙死,小的急急忙忙婚,都跟被鬼攆著跑似的。
另一個說,那家二房等小的們一成親完就拖家帶口去了甘州。
唐頌林聽了一耳朵,就很納悶。女兒女婿去了甘州?怎的沒聽說啊?
要離京,難道不該跟他這個父親告個彆嗎?
他深深感覺被女兒一家遺忘了。且早前他提出選個吉日修造族譜,結果他外孫時雲起說要緩緩,不急,先辦家裡老人的喪事。
喪事辦完,還是說不急,要先辦完喜事。
喜事辦完,人還是說不急,實在沒空。因為剛成了世子,接手了侯府,有諸多事宜要辦。
辦辦辦,難道他們唐家修造族譜不重要?唐頌林是忍了一肚子氣。
要說以前是真的不重要。但現在,迫在眉睫啊!
要知世家族譜裡有能耐的女兒,占據族譜的分量有時候比兒子重。
譬如家裡若是一不小心出了個皇後,那這個世家可是皇後的母族。那不就是這個世家最輝煌的閃光點嗎?
如今在唐頌林看起來,很顯然他的外孫和外孫女是有大出息的,那頁族譜恐怕要加好幾頁出來才夠記錄輝煌。
他的外孫時雲起這次沒考殿試,可三年後是直接參加殿試的人選,這就是板上釘釘的大前途。
還有他外孫女時安夏,得封“海晏公主”,一躍成了皇親國戚。
那他呢他呢他呢?他作為海晏公主的外祖父,難道不該受到更高的禮遇嗎?
唐頌林覺得侯府這家人為人處事不太行,有這些好事,從來想不起讓他這個外祖父沾點光。
然後他就叫來唐楚煜問,“你妹妹和妹夫去甘州了?”
唐楚煜臉上有一刹那的不自在,“時成軒去了,我妹妹沒去。”
這可就奇怪了,女婿去了,女兒沒去。他打算親自去侯府問個究竟。
眼看瞞不住了,唐楚煜沒辦法,隻得老實交代,“妹妹和離了。”
唐頌林在聽到這個噩耗時,隻覺得腦門子都被雷劈焦了。
腦子嗡嗡的,猛地朝兒子吼一聲,“誰允許她和離?誰允許她和離的?我護國公府的嫡長女怎麼可以和離?和離難道不需要經過族長族老們同意嗎?他們自己就和離了?怎的這般兒戲?我不同意!我絕對不能同意!荒唐!荒唐啊!”
這不就風風火火殺來了侯府!
唐頌林的馬車在前頭跑,唐楚煜的馬車在後頭追。兩人一前一後,到了侯府。
這邊一路在喊,“父親,您冷靜一下。”
那頭門房跑得風一樣快,“不好啦不好啦不好啦,護國公來了!”
但凡門房能認幾個字,能讀點書,指定還會在“護國公來了”中間加一個詞:殺氣騰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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