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香嫋嫋。
岑鳶透過輕煙與茶的騰騰熱氣瞧著小姑娘一臉愁容,“那日明德帝的小心思被你發現了?”
時安夏憂心忡忡,“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皇上對母親起了心思?”
岑鳶垂下眸子,默了一瞬,“兄長參與鬥試期間,明德帝就讓西影衛在收集母親的信息。想必就是那會兒……”
他想說“見色起意”,後來想想那是他的親嶽母,便是把話吞了下去。
時安夏正色道,“切不可讓母親發現端倪。母親那人,心思單純,最容易一頭紮下去。”
明德帝容貌周正,行事公允,還是尊貴的皇帝。試問有哪個單身女子知道這樣的人喜歡自己不心動的?
她敢說,也就是母親蒙在鼓裡。一旦知道真相,肯定半夜都睡不著覺。
唉,作孽啊!
岑鳶卻是另有想法。
嶽母才三十多歲,正是一生中最好的年紀。尤其年紀輕輕就生了一雙兒女,以後該為自己而活了。
在他穿越前的故鄉,這個年紀沒成家的女子一抓一大把。正是花樣年華,人生才剛剛開始,難道就讓她孤獨終老?
這方麵,他是不讚成的。
他道,“母親應該有她自己的生活。”
時安夏搖搖頭,“我不是想拘著母親,但那個人絕對不能是明德帝啊。”
岑鳶知時安夏忌憚明德帝後宮人多,且嶽母那性子實在不適合在後宮裡生活,“我看明德帝並不想把嶽母拘進後宮中。”
“外室就更不行了,那我母親得多憋屈。”時安夏托著腮歎了口氣。
她母親上一世去得早,生前一直鬱鬱寡歡;這一世,好容易扔掉束縛,做回自己,正是有錢有閒有兒有女什麼都不愁的模樣。
時安夏希望母親能過得舒心一些,快樂一些。如果母親和明德帝之間捅破那層窗戶紙,母親就算能短暫歡愉片刻,以後絕對是日日以淚洗麵的結局。
母親實不宜與這樣的人牽扯上感情,否則後患無窮。
岑鳶伸手越過桌子,揉了揉小姑娘的額發,“放心吧,明德帝有分寸,一時半會不會動真格。至少在危機解除前,他不會讓任何人知道他的心思,否則嶽母就危險了。”
帝王的軟肋,才是眾矢之的。不說皇太後,就說後宮那些爭寵的嬪妃都不會放過他嶽母。
這一想,他就覺得應該抽個空提醒一下明德帝。
收斂些,彆露白。自己悄悄喜歡就行了,實在想得狠了,他可以教明德帝刻俄羅斯套娃玩。
時安夏也是無可奈何,“他最好懂克製。”
明德帝是皇帝,也是男人。北翼都是他的,何況他想要個女人?
就說怎的忽然起了放人出宮的心思,可彆這頭放人出宮,那頭再把她母親塞進宮。
那可是一世英明,毀於一旦。
宮裡,明德帝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隻得合上奏折,用手捏了捏眉心。
心裡無端亂得很,眼前總晃動著唐楚君笑顏如花的樣子。
最是那驚鴻一瞥,久久揮散不去。
他就那麼閉著眼睛,沉思著。心裡像有一頭咆哮的巨獸,在嘶吼,在咬噬。
他就納悶了,前後也隻見過幾麵。甚至每一麵都是匆匆一瞥,因著心思不可告人,他連正眼都不敢瞧她。
又是哪裡來的刻骨銘心?
如同欲的毒,在心中蔓延。原本隻一點星火,現在卻是越壓製,燃得越旺。
齊公公小心翼翼擔憂地問,“皇上可是涼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