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烏金哽咽著,“本來一切都好好的,風平浪靜,誰知那《翼京周報》忽然以雷霆萬鈞之勢,發行了比平時多數十倍的量,宣傳福壽膏的危害。”
坦魯沒聽明白,“《翼京周報》是什麼?”
烏金趕緊將放在袖中的報紙拿出來呈上,“大人請看。”
坦魯接過一看,眼睛都綠了。許多地方還看不懂,尤其北翼文化博大精深,遣詞造句豈是他們能懂?忙召來翻譯官,一一解讀。
解讀完畢,一片死寂。
坦魯就不明白,“他們怎麼對福壽膏知道得這麼清楚?”
要不是看這份報紙,連他都不清楚。
烏金苦著臉,“小的也不知道啊。”他也是看了報紙才知道得這麼詳儘。
這就好比我家祖傳了個寶貝,也就拿出來給你們瞧了一眼,結果你一個鄰居比我還深知淵源,這合理麼?
畢竟誰都沒見過福壽膏泛濫的真正情形。從《翼京周報》的宣傳來看,那就是一場蔓延迅速又持久的瘟疫。
但凡什麼東西一旦和瘟疫掛上勾,還賣個屁啊。
坦魯差點一口血吐報紙上,不死心地明知故問,隻是想把自己再紮痛點,以後好大開殺戒,“所以金池銷煙銷的就是咱們宛國這些年在北翼的所有存貨?”
不然呢?烏金大哭,“北翼不講武德啊!他們出了這期報紙的同時,朝廷還頒布了法令,把福壽膏定為禁品,吸食福壽膏算犯罪。”
遂把後續事情講了一遍……李天霖提了貨物以後,莫名其妙死了不算,大批貨物還被東羽衛查了。
查了便查了,結果大理寺查案又把烏容給抓了。烏容下獄也不打緊,那大理寺聯合東羽衛,就跟手上有輿圖一樣,對他們在京城的倉庫,一查一個準。
“所有倉庫裡存放的福壽膏,全被運送去了金池。”烏金心疼得聲淚俱下。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又拿出一張新的《翼京周報》出來呈上,“大人您看,這裡有篇文章叫《北翼山河記》,就是記錄的金池銷煙全過程。”
此時,時安夏也在秉燭夜讀《北翼山河記》。
熟悉的行文風格,熟悉的遣詞用語。
晏星辰跟黃醒月的記錄方式不同。她不誇大其詞,以最平實的字句勾勒波瀾壯闊的史詩,令人在平鋪直敘中心潮澎湃。
文中詳述了陸桑榆等一眾官員以“海水浸泡法”銷儘福壽膏。整個過程將用到的人力物力財力,全都記錄在冊。
最後,《北翼山河記》以詩句作結。
吾輩當自強,時光莫等閒。虎豹多利爪,金池驅狼煙。北翼皆淨土,春風度錦年。
那頭翻譯官正在翻譯這幾句詩作,“我們北翼的兒郎要努力向上,不要荒廢大好時光。豺狼虎豹已亮出爪子殺到門前,我們要在金池提前給他們個下馬威。保護好北翼這一方沒有被汙染過的土地,讓百姓安居樂業,創繁華盛世,獨領風騷……咳,字麵大概就是這意思。”
一個宛國官員沒聽懂,“那關春風什麼事?”
翻譯官已是大汗淋漓,“不重要,不重要!一種修辭手法,一種借喻……北翼的文人雅士寫文章,常常這樣。”
坦魯的心思可不在這個“春風”上。他想的是,北翼如何知道用“海水浸泡法”就能徹底銷毀福壽膏?
他不信!他不信能徹底消弭。
偏偏烏金還不知死活地提醒他,“若是明日咱們宛國的獻禮是福壽膏,估計得及早換下才好。否則明德帝恐怕會直接翻臉。”
坦魯不信,狂妄道,“我看他還沒那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