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的是趙小軍。
小劉醫生心係病患,跑得比楊千舸都快。等她氣喘籲籲聽完趙小軍自述病因,恨不得給他兩耳光。
趙小軍也往鼻孔裡塞槐花,且取不出來了。
事情是這樣的:昨天趙小軍得知自己閨女的遭遇,隻當聽個樂子,並沒放在心上。今早上班,看見楊千舸指揮六七叔在宣傳欄裡加標語,趙小軍隻覺得他多此一舉。
首先,他不信腦子正常的人會把槐花塞鼻子裡;其次,他也不信槐花塞鼻孔裡取不出來。
至於他閨女,肯定是小孩鼻孔小,才出了意外。
於是,這邊六七叔那手漂亮的板書還沒寫完,那邊趙小軍就吱哇亂叫地衝過來,指著鼻子喊救命。
他情緒激動,話也說不明白,隻一副‘吾命休矣’的崩潰樣。正巧有同事看完全程,告訴眾人,趙小軍把槐花塞鼻孔裡,拿不出來了。
楊千舸:……
六七叔:……
宣傳欄上,‘嚴禁槐花塞進鼻孔’八個大字油漆未乾,留下一行黑色的歎號。
趙小軍可沒他閨女淡定,微妙的窒息感讓他人有些癲狂。劉悅川擔心他受傷,指揮楊千舸抱著他腦袋,六七叔和彆的護林員按住他的四肢,眾人在宣傳欄前把他十字固。
因為他瞎折騰,槐花位置更深,劉悅川費了些功夫才取出來。
她嫌棄地看著趙小軍,告訴楊千舸,“這是個活生生的例子,你記得擺出去給村民看。”
楊千舸被嚇得夠嗆,惡狠狠看著趙小軍:“馬上讓他遊街示眾!”
劉悅川以為這場鬨劇到此結束,沒想到才回醫務室,椅子還沒坐熱,有村民進來求助:他也把槐花塞進鼻孔裡拿不出來了。
原來這人早起上山遛彎,看見護林的標語,心態和趙小軍一模一樣。不等到家,從路邊隨手撿了枝槐花,揪一朵塞鼻孔裡。
起初槐香四溢,他甚至深吸口氣,然後就悲劇。
劉悅川真恨先賢們沒給手發明個口罩,有了遮擋,她才好豎中指。
劉悅川現在對這技術算熟能生巧,沒費什麼力把槐花取出來了。村民千恩萬謝走了,不等她摘口罩,第二名患者來了,也是槐花塞鼻孔裡扣不出來。
劉悅川還沒給器具消完毒,第三名患者也到了。
一上午時間,劉悅川迎來送往,簡直把挖鼻孔這件事做成產業。她不禁回想楊千舸的宣傳標語,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明明寫得清楚明白,怎麼大家非要以身證偽。
臨近中午,這場鬨劇終於收尾。送走最後一名患者,劉悅川正給器具消毒,楊千舸來了。
她才想和楊千舸討論一下哪裡出了問題,楊千舸身後,趙小軍訕笑著露出腦袋:
這家夥思來想去,認定早晨的悲劇是自己操作不當,於是重新操作一次,打算一雪前恥,沒想到,悲劇重現。
還能是哪裡出了問題呢?當然是腦子出了問題!
劉悅川真恨上先賢們了,憑啥不許罵患者,她就要罵:
他大爺的!
打發走趙小軍,劉悅川殺到村委會,讓村長開了大喇叭,一個人罵了二十分鐘,怒斥這種對自己生命不負責任的行為。
家裡有小孩的人家趕緊捂孩子耳朵,心說文化人就是不一樣,罵起來人來彆看不帶臟字,說的話可是一點不沾乾淨的臟。
村民對於小劉大夫為什麼來無憂鄉一直持不同意見,今天中午過後,劉悅川來無憂鄉的理由統一了:絕對是她這嘴得罪過人。
村長聽說槐花塞鼻子這事本來挺樂嗬,還想找個沒人的地方試試。現在聽小劉大夫罵現場,很有點坐立難安,好像憑空挨了好些個嘴巴子。
他小聲求助大外甥女:“周,你和小劉大夫關係好,你勸她歇會唄。咱們還得創建文明新村呢,她敢說我都不敢聽呐。”
這天快結束的時候,楊千舸有些疲憊地出現在醫務室門口:“小劉醫生,我來看病。”
劉悅川給折騰出心理陰影了,先警惕地看向他高挺的鼻子:“楊千舸,你不會做什麼幼稚的事,對吧。”
楊千舸給自己搬了把椅子,在她身邊坐下,挽起褲腿:“給我來一盒板藍根吧。”
他小腿擦破了皮,傷了一大塊:“剛才走山路沒注意,差點摔了。”
“喝什麼板藍根,給你拿個雲南白藥。”
劉悅川把他的腿放在自己椅子上,拿來碘酒和生理鹽水,認真給他消毒:“是不是早晨下雨,山路太滑?你們工作真辛苦。——可能會疼,你忍一下。”
楊千舸隻是想找個借口和劉悅川聊天,突然被這樣細致對待,很不適應。他紅著臉,嘟囔說:“我皮糙肉厚,沒必要這麼仔細。回去喝一包板藍根就好了。”
“板藍根救過你的命?”劉悅川不解:“你為什麼這麼迷信板藍根?”
楊千舸撓頭,“在部隊,不管我們得什麼毛病,隊醫都開板藍根。”
“可能因為種板藍根的農民伯伯是你們的定點幫扶對象。”劉悅川虛空捧起什麼:“板藍根滯銷,幫幫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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